藺綏很討厭這種糟糕的失控的感覺,討厭所有計劃之外的事情。
然而幾千裡外,有鬼比他還暴躁。
“藺綏呢?”
燕秦手裡抓著半個光團,滿臉戾氣地看著妙音。
他已經在這等了許久了,把這個玩意兒抓回來之後,他又向左走了許久,根本沒尋到藺綏的蹤跡。
妙音搖頭:“不知。”
“你是他的使女,沒辦法聯係到他嗎?”
妙音繼續搖頭:“我如何成為使女燕鬼君也知曉,我也不知該如何聯係君上。”
“可能鬼君是去尋其他獵物了。”
燕秦氣悶,恨不得把手裡的光團給抓碎。
這雖然不是幻象,但也不是那山神的主要部分,隻是它的一部分力量,那連問都沒法問。
燕秦周身的氣壓很低,丹殊不敢觸黴頭,縮在角落裡不敢說話。
就這樣一連等了四五日,燕秦的耐心已然告罄。
他已經搜索完了附近方圓百裡,那些鬼都說沒有看見過藺綏。
怎麼,他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燕秦隻能想到一個可能,藺綏走了,一走了之的那種走了。
他不信藺綏出事了,他身上仍然有藺綏的禁製,說明藺綏還活的好好的。
這算什麼?
燕秦怒極,一雙眼眸紅的仿佛要滴血,捏碎了自己所謂的“聘禮”,力量在體內運轉,周圍鬼魂們跑的跑逃的逃,晚一步便被吸入到黑色漩渦中。
丹殊見狀,立刻跑路回家。
反正他同行也是為了養傷,現在他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
燕秦這樣子擺明了就是被始亂終棄,被美人一腳踢了,他可不敢留在這做出氣包,還是回家安全。
燕秦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去留,白日陰風,他回了妙山。
妙山君祠早已建好,雖然參拜的人不多,但也有幾柱香在。
鬼像上的美人端坐,那雙似笑非笑含情演格外傳神。
鬼祠裡布有陣法,小鬼們守門,不過瞧見燕秦,大氣也不敢出,縮在牆磚裡。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把你這兒給砸了。”
燕秦的鬼劍浮在妙山君鬼像上,大有要砍下去的意思。
且說藺綏這邊,行走了四五日,才來到了一座大楚聞名的城市,澤平州水蕪城。
此處臨海,州內多水,雖然地形被河流湖泊弄得較為破碎,但依舊是繁華富庶之地,多的是全國各地的行商來此做生意。
鬼祠是藺綏的根,他在這個地方埋了原主一部分屍骨,因此燕秦的話,他聽到了。
雖是聽到了,可也無法回應。
威脅他?
藺綏唇邊浮起冷笑,燕秦有本事真把他的鬼祠給砸了,看他日後怎麼算賬。
燕秦那一劍終究是沒揮下去,看到依舊空蕩蕩的大殿,握緊了拳頭。
他抬腿走出了鬼祠,沒再回頭看一眼。
他的黑衣在空中飄揚,充滿暴虐肅殺之氣。
燕秦想,隻要他足夠強,終有一日能抓到他。
聽那隻蛇說,世間有幾座鬼城,鬼城裡住著鬼王,統領萬鬼。
隻要吃了他們……燕秦紅眸裡凶煞之意閃爍,望向遠方。
藺綏,你給我等著。
…………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即使有不少奇怪打扮的人,身處其中的白衣道士依舊萬分顯眼。
不僅僅是他一塵不染的衣裳和背後的那把劍,他的容貌及氣質,也讓人見之不忘。
他流暢的步伐忽地停頓,朝著右後方微微偏頭。
藺綏站在那裡,沒有繼續前行。
這幾日同行,更讓他感覺到了這隻鬼的奇特。
他們這四五日來也不是沒碰到過惡鬼,隻是那些鬼還算不上大凶,若一不必出手,藺綏都能把他們解決了。
藺綏隻吃有血氣的鬼,卻不吃人,有鬼連忙用活人供奉,一般來說鬼幾乎抵擋不住活人的誘惑,但那些人心在藺綏看來好似是什麼看不上眼的食物,並不進口。
“可需我為你撐傘?”
清冷的聲音拉回了藺綏的注意力,他剛剛感知到了惡麵離開,雖然看不見是什麼情況,但他已經想象出了他臉上陰雲密布的神情。
藺綏輕笑,趴在了道士肩上,懶散地說:“小道君竟也會心疼我,我還以為道君眼裡沒有我呢。”
一起來這裡的第一天,藺綏就問他,他們一個是厲鬼一個是道士,若一怎麼沒殺他。
若一說:你若作亂,我自除之。
之後便把他當做空氣,無所謂他同行,麵對他的調笑撩撥,也都淡然處之。
他心裡什麼也沒有,無情無欲。
藺綏每煩悶一分,對了塵的殺意就重一分。
要不是這個老東西搞鬼,把徒弟轉世就轉世,卻又因為一己私欲讓他魂魄分離。
他本來就想早日收集燕秦的魂魄碎片,這裡還套娃玩碎中碎。
隨著藺綏的靠近,若一聞見他身上的血氣,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
那並非是為了遮掩血肉腐爛發出的惡心甜膩的味道,也不似人間的脂粉香和道觀裡的熏香,帶著淡淡的甜,讓若一有瞬間的恍惚。
不過這些情緒都是轉瞬便消失,他看著藺綏,等著一個“需要”或者“不需要”的答案。
藺綏看著小道士的眼睛,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灰塵,悠悠然地往前走。
“我聞到那個大凶之物的味道了,走吧。”
藺綏試過帶若一回妙山,但若一有自己的任務在身。
如果說惡麵是一隻隨時會失控的犬,那麼善麵就是一隻智能玩具犬。
他隻會按照他既定的程序和命令來做事,不會被外界的意見所乾擾。
藺綏想修改它的程序,必然要先潛入他的程序。
乾脆和他同行,等到若一會和他走時,他自然可以帶若一去和惡麵相見。
若一推算到的大凶之物就在這水蕪城的城主府裡,若一登門,說明來意。
門房直接把他趕了出去,說他胡說八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若一淡定答:“進去。”
怎麼進?反正不是從正門進。
藺綏看著他閒庭漫步般地走進城主府,徑直朝著凶物的方位走去。
沿路的婢女侍衛皆昏睡,他靜靜地從他們之中走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在若一看來,他是一名除妖師,所以除妖才是他的首要任務,俗世的規矩,人情世故跟他都沒有關係。
藺綏覺得不通人情也有不通人情的可愛了,畢竟若一不是燕赤霞也不是法海,雙方自願,他便轉身就走,不勸人回頭。
藺綏看見有個侍衛睡得不安穩,抬手給他補了一下。
若一見狀,心情越發平靜。
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院前,拱形的門內是亭台樓閣,底下蓄著水池。
藺綏剛要走近,一道金光飛射而來。
藺綏側身險險躲過,看見了門旁一串黃花裡,不起眼的圓形舍利。
“佛門之物?你在門外等我。”
若一抬腿走近門內,還未完全跨進,便聽見了梵音吟誦。
佛道之術最是克製鬼怪,藺綏被念的頭暈腦脹,打算先行離開。
金色的光網鋪天蓋地而來,落在藺綏身上便是灼燙,讓他渾身一顫。
若一見狀將藺綏護進懷裡,掐訣離開了院落。
若一隨意尋了一戶無人居住的院落暫歇,將藺綏放在了避光陰涼處。
他抬手想為他治傷,頓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他學的術法隻有滅鬼之術,卻沒有為鬼療傷的法子。
“你還好嗎?”
藺綏其實並沒有大礙,那光網煩人但離開的及時,也不過是被燙傷,魂魄略有缺損。
不過他垂眸,撩開了衣服下擺,鬼氣化作的衣裳自然是被他悄然消散。
“疼。”
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出現在若一眼中,淡紅色傷痕縱橫其中,平添幾分豔氣。
“小道君,你吹吹,說不定就不疼了。”
藺綏撐著腦袋,抬眼望著滿身出塵之氣的白衣道長。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合一,二更答謝【墨】的深水
小黑:我來吹!我來舔!【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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