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顧戚給林季發了個信息。
林季趕忙跑回來,顧戚已經站在走廊上等他。
外頭天色正暗,連帶著顧戚的聲音都有些沉:“怎麼回事?”
林季知道顧戚問的是什麼,道:“路言讓清北帶著迷你花骨朵先跑了,他一個人對上那個黃毛的。”
“清北怕自己和那個小孩兒待著,會讓路言分心,根本沒怎麼回頭看。”
“就走到拐角的時候,看了一眼,看到那個黃毛手上有根棍子。”
“後來發生了什麼,清北不知道,隻是他帶著人過來的時候,那三個人已經趴那兒了。”
顧戚“嗯”了一聲:“路言呢?”
林季:“路言就撐著傘站在一邊。”
“然後書城報了警,小孩家長來了,警察又通知了學校,最後老曾手上就多了一麵錦旗。”
林季說完,顧戚遲遲沒說話。
好半天,林季才聽到一句“知道了”。
很快,尚清北救了一朵祖國迷你小花朵,路言又救了尚清北的事,傳遍了整個高二段。
據說明天還要國旗下表彰。
據說錦旗都有三十個曾主任的臉那麼大。
他們一中成績哪哪都排得上號,獎杯攏了一大堆,可這種“見義勇為”的錦旗還是第一個。
幾乎可以算是創造了曆史。
此時,“創造了曆史”的尚清北,正站在另一位“曆史”麵前,一言不發。
路言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回寢室。
“你想說什麼?”路言最終開始開了口。
尚清北:“路同學,這演講稿……”
路言當即打斷:“你隨意發揮。”
尚清北就是發揮不出來,才來找的路言:“可我也沒做什麼。”
一旁的顧戚聽笑了:“演講稿什麼主題?”
尚清北:“智鬥不法分子,見義勇為。”
“但曾主任讓我寫和不法分子迂回的過程,不要太簡單粗暴。”
尚清北說著偷瞄了路言一眼:“因為和事實有點出入,所以我不知道寫什麼。”
路言抬眸:“尚清北。”
尚清北第一次聽路言喊他的名字,腰背都下意識挺了挺:“在!”
路言閉了閉眼睛,好讓自己心靜一點:“這種稿子,不是看你想寫什麼,而是看老師他們想聽什麼,懂?”
尚清北不太懂。
顧戚怕路言被尚清北氣傷了,書也不翻了,看著尚清北:“智鬥不法分子,老師隻想聽怎麼‘智’,不想聽怎麼‘鬥’。”
“你就朝著如何‘智’這個方麵去寫,和事實有出入的話,就用套話套過去,範文看過沒?”
晚自習還沒開始,班級東一團、西一撮,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的,就沒幾個。
等到尚清北走到路言麵前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
雖然沒有明目張膽去看,但耳朵都豎得老長。
聽著聽著,就有些不對勁了。
“鄭意,我怎麼覺得……這情景,有點詭異。”林季碰了碰鄭意的手,“怎麼這麼像……”
林季沒敢把話說完。
鄭意更不敢隨便開口,小心斟酌著用詞:“像什麼?”
陳蹊默默開了口:“像我爸我媽輔導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做功課。”
所有人:“……”
靠!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
林季聲音顫抖:“快刪掉快刪掉!我有畫麵了!!!”
林季怕自己再聽下去就回不來了,瞬間加入戰局:“北北,智鬥!智鬥!你主要負責智!路同學主要負責鬥!意思就是把你那一part寫完就OK了,知道嗎!!!”
“不成器”的尚清北極其心虛。
因為在這場“智鬥不法分子,見義勇為”中,他大概隻發揮了一個“見”字。
智是路言,鬥是路言,“勇為”也是路言。
他從頭到尾最大的作用,就是一句“抱緊”,還被歹徒自己聽成了“報警”。
後來還因為這句“報警”,讓歹徒生了惡意,對著路同學下了手。
路言見尚清北還一直看著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寫不出來,就編。”
尚清北總算點頭:“我知道了。”
路言鬆了一口氣。
可尚清北卻低著頭,神色有些不對勁。
路言不用費多大勁,就知道尚清北在想什麼。
這人有點一根筋,很容易轉不過彎來。
路言垂下眸子,開口:“不關你的事,沒有你那句報警,他也不會停手。”
尚清北有些驚訝地抬頭,看著路言。
他忽然想起在巷子裡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看出了那個小孩子在害怕,所以讓他背過身去,捂住耳朵。
尚清北還一直看著路言,一旁的顧戚已經開口:“那人你認識?”
路言:“不認識。”
顧戚:“那是認識你?”
一旁的尚清北回過身,第一時間替路言做了回答:“不認識。”
路言和顧戚同時看他。
尚清北一本正經解釋:“因為他還想搶路同學的錢。”
文不對題的答案,可周圍一圈拉長耳朵偷聽的,立刻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