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有點急,兩人動作又親近,所以路言校服扣子鬆了一顆。
原本不明顯,還半虛半實扣著,可路言忽然往後一靠,手反撐在身後。
動作不算大,可解個本就不牢靠的扣子足夠了。
在路言往後靠的瞬間,扣子解開,衣領擦著鎖骨,往肩膀那邊帶了一下。
顧戚一直知道路言白,手、腳踝、後頸……腰,鎖骨這邊也是。
顧戚聲音低了些,像是被刻意壓了幾分力道似的,顯得有些沉。
“我渴了。”顧戚忽然說了一句。
路言聞言,偏過頭:“把繩子解了,去買水。”
顧戚輕笑:“突然又不渴了。”
路言:“……”
“扣子鬆了。”已經不少人往這邊看,這人又怕曬,彆後頸沒好,前麵再給曬紅了,於是又開口。
“扣好。”
路言低頭一看。
才一顆。
聽顧戚的語氣,他還以為一排全開了。
路言單手扣上,一邊扣,還一邊看顧戚,隨口說了一句:“你是曾主任嗎。”
開個扣子都要管。
顧戚笑了下:“嗯,要扣分的。”
一個隨口說,一個隨口應,路言覺得無語,又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眼尾都彎了一下。
跑道上還有幾個班級在跑,可已經到終點的,基本上都把繩子解了。
路言伸手,正要解,顧戚卻突然抓住他手腕,沒頭沒尾問了一句:“繩子有沒有磨到?”
被製了動作,路言就沒再動,回道:“沒有。”
顧戚:“那等下再解,沒力氣了,坐一下。”
路言不知道顧戚一會兒說渴了,一會兒說沒力氣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頓了好一會兒後,終是扭過頭去,默認。
林季他們看落後一大截的起勢,本來沒抱什麼期待,隻希望兩位大佬安安穩穩把一圈跑完,彆半路撂挑子或打起來就好,卻沒想,最後竟拿了個第一。
林季他們尖叫著湧了過來。
可“戚哥言哥牛批”的話都隻喊了一半,顧戚就出聲打斷:“行了,外套拿過來。”
林季過來的時候,怕顧戚放位置上的校服丟了,就順手拿了過來。
畢竟這是他戚哥的校服,論壇上都說了,彆人的舊校服拿去後勤那邊,頂破天能換盒粉筆,他戚哥的,可是能換個不鏽鋼臉盆的。
連隨便簽個名的姓名條子都有人想去薅,更彆說校服了。
得護死了。
也就他言哥的校服在寢室,要是也在操場,得跟戚哥的一起綁起來,護死了。
林季不知道顧戚要外套乾什麼,可也沒多問,瞬間就把外套扔了過去。
顧戚接過,墊在路言身後的跑道上,然後順勢拉著路言,躺下。
九班所有人:“……”
操場上其他暗中觀察的人:“!!!”
媽的。
睡了。
媽的睡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兩人竟然幕天席地躺下了!
路言也被驚了一下,他下意識一偏頭,唇角隻差一點就要擦過顧戚的耳垂,才慌忙正過頭去。
顧戚笑了下,聲音很輕也很低:“累了,躺一下。”
路言躺在顧戚的外套上,肩胛骨抵著塑膠跑道,底下大概碾了些小石粒,有些輕微的突起,卻也不疼。
跑道曬了一天,太陽一蒸,漫著一股很淡的塑膠味。
耳邊還響著各種聲音,計時、說話、廣播。
可路言卻莫名覺得……很安靜。
“顧戚。”幾分鐘後,路言還是開了口。
“嗯?”
“你躺夠了沒。”
“沒。”
路言小拳頭攥著,努力穩住聲音:“考慮一下,解了繩子,回寢室躺,可以嗎?”
明明是詢問意見的“可以嗎”三個字,路言卻念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但顧戚絲毫沒受到影響,像是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看著路小同學,不要命地問了一句:“回哪個寢室?”
於是,顧戚就真被揍了一頓。
路言根本沒打算真打,甚至因著腳上的束縛,連力都沒用上。
於是在一眾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眼裡,好端端躺著的兩位大佬,現在就是……滾在了一起。
九班人立刻湧了上去,那神情、那動作,活像是下一秒就要大喊:“彆拍了彆拍了!”
路言和顧戚已經坐了起來。
這個死結係的本身就緊,再加上跑了一路,嚴絲合縫到跟長在一起似的。
路言試探性拆了兩下,紋絲不動。
林季他們怕這兩人捆著捆著,再給捆出火氣來,急得想把繩子給剪了。
可顧戚卻從頭到尾沒冒出一點火星子,婉拒了剪刀,說不能破壞道具,甚至還心情挺好的在笑。
過了十幾分鐘,繩子解體,兩位大佬終於恢複自由身。
路言都不知道顧戚到底哪來的耐性,能對著這樣一個死結,解十幾分鐘。
“腳腕那邊有沒有磨破?”解開繩子的瞬間,顧戚問了一句。
路言:“沒有。”
顧戚悠悠道:“看都沒看,這麼敷衍啊。”
路言起完身,才看了顧戚一眼:“剛看過了。”
顧戚這才跟著起身。
運動會所有項目結束,塵埃落定。
九班的獎是孫雨濛和陳蹊領的,一個領獎旗,一個領獎狀,從主席台上一下來,獎旗和獎狀就從頭傳到了尾。
最後林季和朱瑞一人一個,勾肩搭背拿回了班。
路言推門的一瞬間,覺得班裡好像有哪裡不對。
徐樂天剛好跳了下,從天花板上扯下一個氣球,朝著路言和顧戚喊道:“哥!你們看!”
氣球上“天道酬勤”幾個字,已經被白紙遮住了。
白紙貼的歪扭,連帶著字都有些斜。
可路言還是看得很清楚。
上麵用水筆寫著“言哥第一”。
再抬頭,那些原本寫著什麼勵誌名言的氣球,最終回到了最初的“正軌”。
“言哥第一”、“戚哥牛批”、“九班冠軍”,亂七八糟什麼都有,字跡還都不相同。
路言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弄的,不知道怎麼弄的,可他卻似乎能猜到,這群人拿氣球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說著什麼話。
被貼的斑斑駁駁的氣球,飄在天花板上,其實沒有多好看。
有些甚至已經漏了氣,半死不活掛著,好像隻要再稍微用點力,就能掉下來。
可路言卻覺得,他可能可以記一輩子。
路言剛想說話,可視線一轉,忽然發現這群氣球裡,似乎混入了一個叛徒。
在一群“牛批”、“最帥”間,還有個氣球,上麵寫著“76SZD”。
還生怕彆人看不懂似的,在後麵特彆標注了一下,(76是真的)。
路言:“……”
經過這兩天的事,路言覺得自己差不多都心如止水了。
結果,等他回到位置上,再一抬頭。
路言:“…………”
76鎖了。
76鎖死。
76牛批。
可能,現在還不是心如止水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言言:暫時將眼睛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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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