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獬傳遞過來的消息讓馮紫英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這意味著自己在會試殿試中的表現在士林文官群體中並非都是收獲的敵意和不滿,嗯,還有關注,而且有些關注已經在開始向靠攏走近這個趨勢發展。
這是一個好兆頭。
在馮紫英看來,會試殿試的題目其實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征兆。
這意味著內閣的表現已經壓製不住永隆帝對朝政狀況的不滿,使得永隆帝在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一個渠道,來尋找誌同道合者了,當然也可能會吸引到一些投機者。
馮紫英也不確定自己算是永隆帝的誌同道合者,還是算是投機者,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當然馮紫英也清楚自己分量太輕了,永隆帝的看重不過是千金買馬骨罷了,嗯,或者是用來釣自己背後的大魚。
龍禁尉不至於連自己背後代表的人和群體都搞不明白,永隆帝一樣是有的放矢。
回到書院,免不了是要和一乾同學們把臂言歡的。
三甲進士們基本上都回老家了,畢竟庶吉士館選和他們沒關係,而到觀政還有三個月,這三個月正好是衣錦還鄉的好時候。
剩下的二甲進士中也有幾個還是回家了,比如像方震孺、範景文、賀逢聖他們幾個也隻是在書院裡呆了一日,便啟程回家。
隻有許獬、馮紫英、宋統殷和羅尚忠幾個人留在京師。
許獬也隻呆了一日便離開了,他不太擔心館選。
“紫英,館選有沒有把握?”這個問題被無數人都問了無數遍了,不過在許其勳、孫傳庭和宋師襄、傅宗龍麵前,馮紫英沒有太多解釋,“問題不大,好歹我也是二甲第九吧,閣老們要黜落我,也要有個合適理由吧。”
沒有參加會試和殿試的這些學子們,在消息和信息上就明顯與已經是進士的這些同學拉開距離了,而馮紫英的二甲進士身份,也足以讓傅宗龍他們幾個為之仰視。
下一科他們首先還要麵對秋闈大比,秋闈之後才能說得上春闈,而三年後當他們還要為秋闈發起衝擊時,馮紫英如無意外都可能要在翰林院裡邊等他們了。
這種巨大差距使得傅宗龍原本還殘存的一些不太服氣也早就煙消雲散了,秋闈你可以說是僥幸,春闈會試呢?殿試呢?難道還都能是僥幸?
至於說許其勳、宋師襄和孫傳庭三人,本來就與馮紫英關係莫逆,在馮紫英考中舉人乃至進士之後,與三人關係也一樣未減,甚至更為親善。
“那就好,聽說庶吉士和一般的二甲進士未來授官時還是有很大差距的,以紫英的才能,若是不能入翰林院,那就太可惜了。”孫傳庭也接上話。
這原來書院的山西三傑也分崩離析了。
原本最風光的陳奇瑜卻在會試上折戟,頗為失落。
倒是鄭崇儉這個不聲不響的家夥,居然考中了進士,這不能不說讓很多人都意外。
孫傳庭沒過秋闈倒也正常,畢竟他表麵上是和馮紫英一年的,最後一問,還比馮紫英小一歲。
“我倒是更希望有機會到地方上去打磨一下,不過翰林院能去當然更好。”馮紫英笑著道:“伯雅,我考走了,下科恐怕你就是最年輕的了,嗯,你們幾個都要爭取秋闈春闈一起過。”
“紫英,我們都想啊,誰願意讀了三年再三年?”宋師襄原本是一口陝西話,但是在書院呆了幾年之後,也已經改變了許多了,“下科不中再讀三年的話,我都二十四了,家裡邊怕是失望至極了。”
“是啊,下科不過又要三年,人生又有幾個三年呢?”傅宗龍也歎息一聲,“玉鉉還算是考過了秋闈,春闈沒過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幾天都沒精神,這幾日裡才算是緩過氣來,我們連秋闈都沒過,下科還麵臨秋闈呢。”
對於這幾個同學,馮紫英還是很上心的,年齡都和自己相仿,而且經義根底都比自己強不少,甚至都比方有度略強,秋闈沒過很大程度還是因為各自所在的直省競爭太過激烈,再經過三年洗禮,馮紫英相信這幾人肯定會有一個好結果,自己當然要再助他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