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像戶部這種臨時大額提取必須要說好,否則你動輒要提取幾十萬兩,一時間那裡可能給你湊得出來?
而一般性的商賈,三五萬兩,隻要提前一兩日說,那都不是問題。
“大人,這樣看來,您此番下江南的幾項事情都得要齊頭並進啊。”汪文言輕笑,“東番拓墾,涉及到東番鹽務,估計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來了,一旦如您所願,那又是幾十萬兩銀子的生意,如果對方願意,一樣也可以打入海通銀莊中啊,還可以讓龍遊、安福商人也在銀莊中開戶,甚至貸款,反正朝廷也支持他們在東番拓墾,”
馮紫英滿意的一笑。
汪文言舉一反三能力暫時還不是賈璉和段喜貴所能比的,這裡邊賈璉恐怕資質是最平庸的,但是此人身份卻不是汪文言和段喜貴能比的,而且性格好,也肯接受批評,願意學習,這就很難得了。
“嗯,所以銀莊是根基啊,日後凡是涉及到錢銀往來的,都可以通過銀莊來流通,既方便又安全,也能解決商人們南北奔行需要帶大筆銀子的安全問題。”馮紫英展望自家這個海通銀莊的未來,“海稅抵押舉債所獲銀子一樣要存入海通銀莊,戶部要用,一樣如此,不過這可能有些難度,但是起碼部分應當存入銀莊,也算是朝廷對咱們開海事務的支持。”
“有這些大戶們的支持,銀莊是肯定能搞起來的,隻是如果涉及到要讓商人們既要信任,又能認識到其中方便快捷的好處,隻怕光是京師和揚州還不行,像蘇州、廣州、大同、金陵、杭州、東昌、臨清這些城裡恐怕都要有銀莊的分部,這樣才能讓這些商人們最終接受這種方式,……”
段喜貴是從商賈的角度來進行建議。
而賈璉則傾向於另外一個角度。
“如果朝廷中的一些宗室親貴重臣能主動成為咱們這家銀莊的股東或者主動在銀莊中開戶存入銀子,這無疑能極大的鼓勵更多人信任咱們銀莊,……”賈璉瞟了一眼馮紫英,“像幾位王爺,或者閣老,……”
這可是一柄雙刃劍,王爺們好說,可內閣重臣們就不好說了,但是如果說他們每人能存入兩三千兩有那麼個意思,那倒是可以起一個宣傳作用,但這又涉及到隱私保密的為,還需要細細斟酌。
如果龍禁尉或者都察院要求來調查核實,又該如何?
馮紫英不由得聯想起後世的諸般種種銀行保密準則製度,以及什麼情況下方可調查調取數據的問題了。
“璉二哥所言我也曾經想過,但其有利有弊,有些可以考慮,有些則暫時不能,比如幾個例子,幾位閣老能在咱們銀莊開戶存入銀子麼?”馮紫英笑著道:“隻怕外界就要傳得沸沸揚揚了,一千兩銀子就能給你傳出十萬兩銀子,而且你解釋恐怕也沒人會信,所以這不可行,但若是宗室王公們,那倒無所謂,嗯,璉二哥,你們府上也可以這麼做嘛。”
馮紫英的話讓賈璉訕訕,隻是搖頭,卻不敢搭話。
賈家的底細他太清楚了,外強中乾,典型的馬屎皮麵光,宅子、莊子和鋪子倒是有些,家裡一些老物件也還都能在場麵上撐著,但是內裡都是在寅吃卯糧,拆東牆補西牆了。
府裡其他人不知道,鳳姐兒每到年邊上就要各種手段把家裡老物、骨董拿出去抵當,許多這一抵當就在沒回來過了。
可這場麵還得要撐著,上千人人吃馬嚼的,半點兒架子不敢歪,否則倒得更快。
“嗯,此事我有計較,忠順王爺願意以八萬兩銀子入股,另外還有一些公卿還在商談中,要等到我在這邊談妥,才能具體敲定,不過想必京裡那邊湊上幾十萬兩銀子是沒太大問題的,而揚州這邊,就要看我們的本事和努力了。”
馮紫英笑了笑,看著賈璉、段喜貴和汪文言,“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等營生,雖說一年能賺多少錢分多少紅息不好說,但是卻勝在穩當,總勝過把銀子埋在土裡強,也不需要多花心思,若是幾位手裡有閒錢,五千兩不嫌少,十萬兩不嫌多,都可以來試一試。”
一番話倒是把幾個人都說的有些動心。
隻是這入股估計起碼也得五千兩,這三人,又有哪個能拿出五千兩來?
便是段喜貴經營這豐潤祥掙了寫銀子,但也不過存下三四千兩銀子,而汪文言家底兒也不過就是兩三千兩,至於賈璉,便是一千兩銀子也拿不出來的。
“嗯,我這話說到這裡,你們幾個自己琢磨,另外若是自己湊齊,其實也可以邀約一二親友合股來投,這樣湊足五千一萬,便也能當個股東,屆時便按照各自出資額度來分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