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耐著性子聽著,這都是應有之意,但是如何來做這一行,憑什麼就能做起來,嗯,質次量低規模小這是關鍵,但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據我所知,西夷人在如何冶鐵上有一些進展,主要是在冶鐵的炭料上進行篩選和加工,如果能夠解決炭料的質量,另外在煉製的方法上做一些革新,那冶鐵的產量和品質上都能得到很大的提升,這一點,我們掌握到一些東西,但是仍然需要進行反複嘗試興許才能找出一條最優的方法出來,……”
馮紫英自然不可能和這幫人講得太詳細,講詳細也沒用。
這幫人是商人,不是工匠技師,但是隻需要給他們灌輸一點,這個行業大有搞頭,朝廷很感興趣,前景非常美好,那就足夠了。
當然這些人也不是傻子,自己可以憑借現在的影響力和信譽讓他們暫時相信,如果一直沒有任何進展,估計他們就會慢慢對自己是去信心,但自己當然不會如此,肯定要給他們一些希望和甜頭,要把這些貿易商人變成實業家,任重道遠。
現在大周仍然是是石炭(煤炭)和木炭煉鐵,焦炭煉鐵有過一些嘗試,但是都不是係統性的或者有意識的,所以要在這方麵做突破,馮紫英知道還要花很大力氣。
但隻要能把這些人的興趣和積極性調動起來,這些問題都應該可以得到解決。
馮紫英隔靴搔癢的話是把這幫晉商逗得心癢難熬,如果對方所言屬實,那意味著冶煉行業也會迎來一場巨變,一旦冶鐵的規模和質量上去了,其帶來的利潤可想而知,這甚至可能是比海貿更可觀的一個行業,幾乎每一個領域都需要鐵和鋼,而且需求的規模隻會越來越大才對。
隻要能掌握到這種打開大門的鑰匙,其利潤堪比鹽業,從古至今,鹽鐵專賣就是寫入曆史了,隻不過在最近幾百年冶鐵業才慢慢放開,允許民間參與,足見這個行業興盛。
晉商們終於走了,但馮紫英知道他已經把這幫人的興頭勾起來了,他們還會來,而且還會通過各種關係來,甚至連自己都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
不過這還需要一個過程,如何來籌建這樣一個冶煉聯合體,還需要像籌劃海通銀莊那樣細細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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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這兩個人究竟是哪裡來的,口音像是南邊兒,嗯,就是和湖廣四川那邊有些接近,但還是有些不一樣,他們之間偶爾會說土話,……”
賈芸有些激動,這是他第一次向馮紫英提供他覺得有些可疑的情況,沒想到就會引起對方如此重視,他覺得這是對方對自己做事的一種肯定和認可。
馮紫英筆在紙上寫著,“那你聽到過他們說的一些具體的事情了麼?”
“他們在戲園子裡因為太嘈雜,所以不太容易聽到具體的,而如果和朝廷的官員一道的話,他們基本上都會選擇去包房,而不在下邊兒大堂裡,……”賈芸努力地回憶著,“我記得好像有一次在他們等的人還沒來時,他們中有一個人說了一句,大概意思是通政司和都察院那邊都沒問題,就怕龍禁尉什麼的,但後邊兒就沒聽清楚了。”
不是專業的竊聽人員,自然不可能有多麼高的水準,能有這樣的警惕性已經很難得了,馮紫英不可能指望賈芸他們能做得多麼好,有這樣的意識就很難得了。
“嗯,我知道了,這兩個人現在還經常來?”
“對,一直在來,大概是三五天來一回,但是不是每一次都有其他人,有時候使他們自己來,就在大堂裡,感覺他們是有意在適應京師城裡的生活,……”賈芸抿著嘴,深吸了一口氣,“大人,有什麼問題麼?”
“不,沒什麼,現在還看不出來,但你記住,一直盯著,最好能幫我搞明白和他們接觸的人究竟是哪裡的,但不要刻意,……”大觀樓人來人往,十分複雜,如果是常來,肯定會有認識的人,這樣就容易辨識出來了。
“明白了,大人放心,隻要他們經常來,肯定逃不過我的眼睛,我也和下邊人打了招呼,幫我提醒著,但沒和他們說具體事兒。”
賈芸很是為自己能為馮紫英儘一份心出一份力趕到榮幸,對馮紫英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能夠不再在賈府裡邊兒那個小圈子裡刨食兒,能夠走出來看不一樣的世界,他是充滿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