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蒙古察哈爾部又蠢蠢欲動,有意犯邊?”張懷昌直接問道。
齊永泰略一遲疑,但還是點頭道:“的確有此說法,薊鎮派往草原上的夜不收獲得消息,林丹巴圖爾野心勃勃,有意通過對外擄掠征伐來樹立威信,來壓服內外喀爾喀諸部。”
“兀良哈人呢?”張懷昌並非對關外局麵毫無所知。
“現在還有兀良哈人麼?他們現在在察哈爾人麾下俯首帖耳,老實得很。”齊永泰輕蔑地道:“兀良哈人隻存在於一個名字了,小部分歸屬於土默特,大部分歸屬於察哈爾和喀喇沁,不值一提了。”
“那意思就是林丹巴圖爾意圖通過南侵搶掠征伐迫使內外喀爾喀和他保持一致,確立的黃金家族身份?”張懷昌點點頭。
“差不多有這個意思,不過現在還隻是薊鎮這邊的消息,兵部也已經派人出去了,另外行人司也安排人去了喀喇沁和內外喀爾喀,估計一兩個月內就會有可靠消息回來。”齊永泰解釋道。
“乘風,我擔心林丹巴圖爾和建州女真之間有默契啊。”張懷昌歎了一口氣,“去年馮唐援助葉赫部,拉攏科爾沁部,以及收買舒爾哈齊父子,以求減輕努爾哈赤的壓力,避免其吞並烏拉部,我是讚同的,但是我不讚同他援助察哈爾人,如果說建州女真是養虎為患,那麼察哈爾人就是喂不飽的狼,現在果然不出我所料,……”
齊永泰笑了起來,“懷昌兄,我理解你的擔心,從長遠來看察哈爾人的確是個隱患,但是在去年那種情形下,馮唐初去,遼東鎮內部不睦,他從榆林大同調過去的軍隊還未熟悉情況,無法出戰,單單依靠葉赫部那幾個人能壓得住努爾哈赤?舒爾哈齊父子那時候還被努爾哈赤軟禁著呢,科爾沁人更是差點就要撲進建州女真的懷抱了,即便是現在科爾沁人依然是和建州女真眉來眼去,馮唐給兵部和內閣的信中就提到科爾沁人不可靠,恐怕很難拉回到大周這邊了,……”
“那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察哈爾人助陣,烏拉部已經被建州女真收入囊中了。”齊永泰繼續道:“所以那時候馮唐的舉措沒錯,隻不過沒想到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林丹巴圖爾野心膨脹得如此之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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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昌板著臉搖頭:“那也是你們判斷失誤,才會釀成此禍。”
齊永泰啞然失笑,“懷昌兄,現在不是來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了吧?你也不會為此而來才對。”
張懷昌喟然歎氣,又搖搖頭,“那就說現在的事兒,林丹巴圖爾要裹挾內喀爾喀五部南侵,你覺得努爾哈赤會坐視這樣一個機會?”
“懷昌兄,即便察哈爾人南侵,受威脅最大的是薊鎮和宣府,遼西那一片可能性不大,馮唐足以應對建州女真了,他有葉赫部、烏拉部和舒爾哈齊這邊的牽製,應該可以應對吧。”
齊永泰的話讓張懷昌搖頭,“乘風,努爾哈赤如果這麼簡單,那李成梁也不至於被他弄得灰頭土臉了,養虎為患就是李成梁最大的過錯!如果察哈爾人真的要大舉進犯,我估計沒準兒不會是哪一路,甚至可能是幾路,遼西未必能逃得脫,那時候你說努爾哈赤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麼?”
張懷昌如此肯定的說法讓齊永泰也不敢怠慢,想了一想道:“努爾哈赤就算是要有動作,可能還是針對烏拉部,現在烏拉部元氣未複,如果努爾哈赤全力進攻,馮唐的確很難應對。”
“烏拉部和舒爾哈齊這兩個都是軟肋,努爾哈赤隻要集中力量進攻一家,他們都難以逃脫。”張懷昌很肯定地道。
“馮唐不會毫無準備。”齊永泰對馮唐的老練沉穩還是很有信心。
“乘風,王子騰的登萊軍是不是可以拉上戰場練練兵了?”張懷昌這才道明來意,“我覺得如果察哈爾人和建州女真有默契的話,遼東一家恐怕應付不過來,戰線太長,薊鎮承受的壓力太大了,除非從遼東抽調兵力入關協助薊鎮,但努爾哈赤不會坐視,所以我建議把王子騰的登萊兵用上去,協防薊鎮,他在這支兵上據說花了不少血本,是騾子是馬,正好可以拉出來遛一遛。”
“王子騰恐怕不太願意吧?”齊永泰淡淡地來了一句。
“他不願意就可以?那朝廷威嚴何在?”張懷昌不以為然,“他越是不願意,才越是要讓去,朝廷都調動不了,豈不成了晚唐的藩鎮了?”
王子騰大肆擴充登萊軍,肯定引起了朝廷的一些關注,但是登萊軍本來也就是作為未來應對遼東、薊鎮和宣府這一線告急時準備的應急兵團,隻不過當初最先考慮的是要把水師艦隊打造出來,這樣可以讓登萊軍通過船運機動到遼西至遼南一線,形成快速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