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衛、懷來衛、保安州這是,沿著長城一線以北由東北向西南展開的宣府鎮轄地,但是這幾地都非對蒙古諸部的防禦之地,相當於宣府鎮的腹地,相反倒是和內長城這邊毗鄰,而內長城卻又是薊鎮駐軍防禦區域了,素來駐軍不多。
這其中還有一個不同就是延慶衛雖然是宣府鎮轄地,但是它卻在內長城以南,這也是一個曆史遺留問題。
原本延慶衛是屬於薊鎮的,但是在王子騰擔任宣大總督期間,延慶衛就劃歸了宣府鎮,主要是考慮到宣府鎮的後備兵員不足,延慶衛是毗鄰的屯衛所,所以就劃歸宣府鎮管轄,主要是為了補充宣府這邊兵員,但實際上延慶衛衛所所在平時並不駐兵,因為這裡已經是八達嶺內長城以南了,根本不需要。
不過現在延慶衛所既然屬於宣府鎮管轄,那牛繼宗如何調整安排兵力部署就是他這個總督和張承蔭這個總兵的事情了,馮紫英不相信牛繼宗會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大缺口在這裡擺著不加利用。
韓爌和王永光都不清楚這裡邊的貓膩,但他們隱約知曉內閣諸公和皇上之間似乎早已經有過一番磋商,可具體情形,齊永泰沒具體透露,隻隱約提及過皇上和內閣以及兵部商議過,下一步對宣府鎮那邊可能有部署,他們也沒好深問。
對馮紫英的恣意妄為和膽大,韓爌是早有耳聞,但是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見識。
但徐大化老奸巨猾,而且對軍務不熟,而且還是江南士人,照理說不該輕易支持馮紫英,更不可能這麼衝動才對,怎麼三言兩語就被馮紫英給說動了?
這隻能說明徐大化應該是知曉一些他們都還不清楚的情形,但這個情況馮紫英也不該知道才對,那馮紫英怎麼能預判出來?#b......
br#韓爌不相信以齊永泰的作風會把一些連他們都被透露的情報透露給馮紫英,哪怕馮紫英是他得意門生,可是韓爌、王永光他們才是北地士人中堅,馮紫英現在還太稚嫩了一些。
“延慶衛駐軍增加了三倍?兵部知道麼?”韓爌聽得這個說法,也是嚇了一跳,延慶衛可是在內長城以南,距離京師城就是二日路程,如果牛繼宗真有不臣之心,那可就真的危險了
“就在京師城眼皮子下邊的調整部署,兵部職方司難道是一幫死人,一幫瞎子聾子?再不濟,也還有龍禁尉的眼線吧。”馮紫英冷笑,“超過一萬人馬駐紮延慶衛所,我都不知道牛繼宗怎麼把他們塞下去的,延慶衛駐軍以往從來沒有超過三千人,這是要防誰?難道牛繼宗真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就知道蒙古人能突破邊牆打到昌平州來,所以他要防止被斷了後路,這麼不相信薊鎮?”
馮紫英的話問得韓爌啞口無言。
環顧京師周邊要隘,延慶衛所的特殊性不言而喻,延慶衛駐軍超過三千那就不正常,這是稍微通曉軍務的人都明白的道理,除非出現去年察哈爾人突破邊牆深入腹地的情況,那另當彆論。
但當下一片太平,牛繼宗和張承蔭有什麼理由突然在延慶衛增加駐軍兵力,而且增加了幾倍,這無論如何都難以解釋得過去。
見韓爌臉色陰沉,王永光也意識到問題嚴重性,“虞臣,情況很嚴重?”
“設若紫英所言是真,那就非常嚴重了,義忠親王隻怕就有不臣之心了。”韓爌捋須沉吟,“這麼說來熙寰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否則不會如此爽快就同意紫英的建議,是誰去給尤世功傳令?沒有懷昌兄的印信,單憑熙寰一紙手書,尤世功就算是要接令恐怕也要時間核實,隻怕就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韓爌才表現出應有的水準,馮紫英點點......
頭:“我署名了做擔保,並請忠順王親自去傳令,另外我也派了我身邊一個親信去作證,希望尤世功能敏銳果決一些。”
“唔,理當如此,忠順王去也許好一些。”韓爌深看了馮紫英一眼,原本不想說,但是最後還是說了:“紫英,我知道尤世功是你父舊部,但是這種事情你的身份不合適,最好少參與,有違朝廷例製,都察院知道,彈劾你絕對少不了,就算是汝俊兄(喬應甲)都保不了你,就地免職也是理所當然,再說是臨機權變,但也不可,以後絕不能再有此等情形了。”
馮紫英一凜,韓爌所言乃是推心置腹之言,自己替兵部左侍郎手書作保,算什麼?尤世功難道不聽兵部左侍郎的命令,卻還要你一個順天府丞作保?這薊鎮軍難道是你馮家的私軍不成?
深吸一口氣,馮紫英趕緊作揖一禮,“多謝韓公提醒,學生一時情急,就有些草率了,日後斷不敢再犯。”
韓爌點點頭:“我也知道你是著急,不過乘風兄(齊永泰)和葉相、方相他們應該有計議才是,但尤世功立即前出鞏華城的確很有必要,否則如果牛繼宗真的要兵進京師,鞏華城就是他繞不過去的坎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