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餘承先,其兄餘承廣,現在是四川重慶府知府。”汪文言看了看手中資料,“餘家一門兩進士,餘承廣是元熙三十年進士,餘承先是元熙三十三年進士。”
“嗬嗬,這就不是一般的豪強家族了,還算是書香世家了。”馮紫英也清楚現在你很難用單純的豪強和士人來劃分,很多時候兩者相結合,才是最強的。
“大人要這麼說也可以,餘氏兄弟祖父是舉人出身,但是父親這一輩隻有其伯父考中秀才,算是家道中落,但在他們這一輩兩兄弟考中了進士,而起其堂弟餘承淵也是舉人出身,現在是廣東韶州府樂昌縣知縣。”
舉人出身在江南是沒法做到知縣這類主官的,都得要進士出身,在山東、北直、山西也比較困難,但在兩廣、雲貴川和陝西這些地方則很簡單,河南也沒問題。
“那這一家還真的有些不簡單了,兩進士,一舉人,……”馮紫英點頭示意表示自己知曉了,心裡也在醞釀日後要處置太和銀莊時,如何來權衡和綜合各方利益。鑊
“另外就是唐家和丁家,唐家在官麵上倒是沒有什麼有力的奧援,其家族隻有一個旁支子弟考中舉人,現在在山西擔任通判,但唐家的另一姻親就是董家,……”汪文言頓了一頓。
“華亭董家?”馮紫英又覺得頭疼了,華亭董家,就是董其昌家族,而董陸兩家素來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華亭陸家就不簡單了。
“董其昌次子董祖常娶了唐家嫡女。”汪文言言簡意賅,他也知道這個情況肯定讓馮紫英很頭疼。
鬆江華亭素來就是人才輩出之地,其中陸家居首,陸樹聲和陸彥章父子,加上一個在在陸家求學過現在是山西巡撫的袁可立,還有一個在接替自己在陝西當陝西布政使的張鼐,再加上吏部尚書高攀龍心腹、文選司員外郎夏嘉遇,以及董其昌,都是華亭鄉黨的中堅力量。
袁可立和陸彥章都曾經求學於董其昌,有這層關係,董家地位自然也不簡單。
“董祖常現在是什麼身份?”馮紫英再問。
“董祖常現在不過是秀才,在家中,但其口碑不佳,有欺男霸女橫行鄉裡的反應。”汪文言介紹道。鑊
馮紫英點點頭沒有作聲,曆史上對董其昌這位畫壇巨匠的評價就分歧很大,其畫藝自然是沒有異議,但是對其的為人作風卻是頗多詬病,其家人表現一樣也在鄉中頗受攻訐,看樣子這個時代也沒有太大變化。
但但董家和陸家關係匪淺,而董其昌又是袁可立、陸彥章的老師,而陸家又和張鼐、夏嘉遇這些人關係莫逆,所以這一牽扯下來就幾乎涵蓋了整個鬆江的士人群體了。
不過馮紫英並沒有打算改變想法,甄家必須要連根拔起,而唐家也一樣。
唐家雖然不是士人出身,但是其卻是鬆江本土豪強之首,且與金山衛所勾結走私多年,甚至據說與倭寇亦有往來,可謂作惡多端,隻是在外聲名不彰罷了,但是汪文言和龍禁尉乃至商部市舶司都有反應,這顆毒瘤必須要鏟除。
“嗯,我知道了,唐家之事不必再提,我自有分寸。”馮紫英略作思索就丟開了唐家的情況,“再說說徽州丁家,揚州那邊的丁家就不用多說了,為富不仁,怙惡不悛,早就死有餘辜了。”
“好,徽州丁家發跡與歙縣,……”汪文言話一出口,馮紫英就笑了起來,“文言,這是和你鐵杆老鄉啊,老鄉遇老鄉,你可彆兩眼淚汪汪啊。”
聽得馮紫英打趣,汪文言也笑了起來,“我恐怕不會淚汪汪,就怕他們一家要淚汪汪了。”鑊
“繼續說吧。”馮紫英示意。
“丁家原本隻是歙縣一個普通地主,但上一輩嫡女嫁給了時任徽州府同知為妻,便開始發跡,其中一支去了揚州成為鹽商丁家,本支就在徽州本地,迅速成為歙縣、祁門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大的茶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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