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昶景是很少會嚴家老宅的。
他在嚴昶淩出生之後,就跟著嚴夫人一起去了國外,而在嚴先生放下了手裡的擔子,把公司裡的事物都交給了他之後,嚴昶景才回到國內。
但是他也不怎麼回嚴家老宅。
嚴昶景並不是很適應被太多人圍繞的生活,也不怎麼想看到被占據了親弟弟位置的嚴餘。所以他直接買了一間靠近公司的房子,在外麵住,照顧他的隻有兩個之前就一直在國外跟著嚴家人的阿姨。
他回老宅的次數幾乎可以說是屈指可數,而每一次回去的時候,也幾乎沒有看到過嚴餘的樣子。而在嚴昶淩生日的那一天晚上,他也隻是在前一段時間裡短暫地露了麵,就又被公司裡的事情絆住,和合作的一家公司負責人去談事情了。
身體基本就沒有看到過這位“大哥”的樣子,所以在隔著樓梯,和嚴昶景對上視線的時候,殷染鈺依舊穩住了他臉上的情緒。就像是在看一個完全沒有關係,也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他隻是沉默地和嚴昶景對視了一眼,就又飛快地垂下了眼睛,被謝溯拉著走下了樓梯。
謝溯拉著他的手握得很緊,殷染鈺被他按到了嚴昶景對麵,成熟男性的眼神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從他被謝溯拉出房門開始,某種毫無波動,但是存在感卻異常強烈的目光就完全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這讓少年有點兒不適地抿緊了嘴唇,他微微側過了臉,去看旁邊坐著的謝溯。但是謝溯這會兒卻並不像是往常一樣,會把他抱到懷裡,完全隔絕外來的窺視目光,他甚至和少年隔了二十厘米的距離,在少年看過來的時候,也完全沒有給予他回應的意思。
反而是坐在對麵的嚴昶景先開了口。
他的聲音略微有一點兒的啞——但是並不是難聽,反而更加顯得低沉而有磁性。
如果有人把他的聲音錄下來,發到網上去,估計評論區裡就得當場出現一片阿偉亂葬崗。
嚴昶景說:“你應該知道我。”
他伸出了手,做出一個握手的姿勢,少年並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於是他帶著點兒慌亂地朝著謝溯看過去,無聲地向他尋求幫助。
但是謝溯卻依舊沒有給予他回應的意思,他皺著眉頭去看嚴昶景,嚴昶景半點兒都沒有尷尬的意思,他不動如山地伸著手,用平靜的眼神去看少年的麵孔。
於是少年隻能抿了抿嘴唇,猶豫著朝他伸出了手。
瘦削少年和成熟男性之間的體型差距,在這個時候就顯現了出來。少年的手幾乎被包住了,而對麵人的體溫和他冷漠的外在形象並不相似,他手掌的溫度很高,手心裡也非常乾燥,這讓少年產生了某種被灼燙到的錯覺。幸好這個禮貌性的禮節持續的時間很短,對麵的男性隻是虛握了三四秒鐘,就放開了手。
他說:“我是嚴昶景,按道理來講,你應該叫我一聲大哥 。”
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你好”似的。但是這句話裡顯現出來的意思,卻讓少年直接懵住了。
他的臉色是蒼白的,就算是顏料裡的白色,可能也沒有這樣白。
而和這種蒼白的顏色不一樣的,是他漆黑的頭發和眼睛,這種過分強烈的色彩對比,能帶出某種讓人心悸的強烈美感,這讓嚴昶景控製不住地聯想到一些不好的場景。
少年在灰襯衫下麵的脊骨,也像是他的臉龐這樣白嗎?
他在謝溯的掌控之下的時候,身體會呈現出一種驚人的骨感美來,脊骨是凸出的,但是卻並不會顯得醜陋,反而讓人想要沿著它撫摸下去,一直到脊骨末端的區域。他背上還有一對好看的,脆弱的蝴蝶骨,在少年戰栗著哭泣的時候,它們就會張開,像是一對展開的蝴蝶翅膀,讓人控製不住地想要伸出手,去觸碰這樣過分好看的形狀。
嚴昶景把腦海裡的景象都壓製下去,少年現在的神色,和夜晚的時候並不一樣,他倉皇地去看謝溯的臉,在轉過臉來看他的時候,神色又變得驚惶和疑惑。
“………先生?”
他並沒有去接嚴昶景的話,反而是不安地伸手,想要去拉一拉謝溯的手臂。
少年的不知所措和慌亂都表現在了臉上,謝溯直到他出聲叫他的時候,才停頓了幾秒,說:“你彆亂想。”
他垂下眼睛,去看少年本來伸出,想要來拉他,或者抓住他的衣服或者什麼其他的地方,但是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又縮了回去的手掌。
然後眼神往上,落到了少年蒼白的臉上。
謝溯在看到少年的臉色的那一瞬間,心裡的某個想法又開始左右動搖。
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少年的頭發。
少年的動作卻是僵硬的。
他的身體緊繃,嘴唇也是抿住的,但是眼睛裡卻又是倉皇的情緒。
然後那一絲絲的動搖,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少年因為嚴昶景的到來,而產生的倉皇情緒是真的。
但是他對自己產生的畏懼感,卻也是真的。
謝溯感覺身體裡像是著了一把火,讓他的臟腑裡燒灼地疼。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各種繁亂的想法開始在腦海裡轉圈、亂竄,讓人頭昏腦漲。
“………你哥過來,帶你回去。”
謝溯收回了視線,他頓了頓,才說:“你也該走了。”新網址: .. :,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