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餓得不行了,主動開口說要吃飯,這本該是一件值得奔走相告的事情,但是好像無人在意。
他跟任檀舟都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他早上說要吃的那頓飯,天黑了才給他吃上。
季仰真開竅完全是因為他勉強想通一件事,反正他都被任檀舟占儘便宜了,再把自己餓死多不值當啊。
吃喝是人生中頂頂要緊的大事,季仰真想通之後每天按時按點吃飯,但還是沒打算跟任檀舟說話。
白天,彆墅裡有做飯的廚師和打掃衛生的保姆,有開車的司機,有裡三層外三層的保鏢,看起來熱鬨極了。
他偶爾會跟新來的廚師抱怨當天的飯菜不是很合他的胃口,借此想得到一些被動交流的機會。
憋得久了,跟誰都能說上兩句,除了任檀舟。
任檀舟太了解季仰真了,被無形擠兌了兩回後,便下令不允許這棟彆墅裡的任何一個人跟他說話,讓話癆體質的他仿佛置身造景箱中,他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虛擬數據,隨意不可觸發。
一開始的時候,負責照顧他飲食起居的方姨看他們實在鬨得太僵,還勸他說親兄弟哪有隔夜仇?
季仰真簡直啞巴吃黃連。
他跟任檀舟才不是什麼親兄弟,也沒聽說哪位Alpha在易感期會拖著自己的Beta弟弟上床的。
沒人能理解。
原先熱情的傭人也變得冷漠,更不會有誰敢違抗命令再跟季仰真說上哪怕一句話。
甚至路過借宿的小野貓在季仰真自言自語的時候回應了一聲喵,被任檀舟知道了,當晚就被驅逐了。
麵對冷酷無情的人,一隻貓也沒能幸免。
——
季仰真很會念書,但認真算起來,他並不夠聰明。
渾身都是矛盾,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又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即便是身處最惡劣的境況,緩過勁兒來照樣跟人尋釁。
對季仰真來說,日記的效用產生在被人公開閱覽之後。
任檀舟知道,這是他專門寫給自己看的。
任檀舟又翻開到最初的那一頁,指尖在句末的笑臉上緩緩摩挲著,過了一會兒才將日記本合起來,放回桌麵上仔細擺正。
書桌上的小台燈忽然閃爍了一下。
任檀舟掀開燈罩研究了兩眼,發現是滑蓋的螺絲有點鬆了導致接觸不良。
買來的時候都是好好的,被季仰真摔了幾次之後,怎麼著都有點影響。
任檀舟順手將螺絲頭頂在桌角,三兩下就重新將接口處擰得嚴絲合縫。
季仰真正在洗澡。
他怕熱,洗完澡圖方便直接裹著浴巾出來了,尋思先吹會兒冷氣,等身上乾爽了再穿衣服,卻沒想到某個討厭鬼今天竟然提早回來了。
季仰真看見桌邊的任檀舟正擺弄著他的台燈,剛邁出門檻的左腳又收了回去,緊接著重重地將浴室的門給摔上了。
任檀舟在原地頓了分秒才抽開椅子坐下,約莫等了快半小時,聽到開門的動靜。
再不出來都該憋死了。
季仰真比例不錯,骨架也不算小,比起正常的Beta和Omega,他發育得更加舒展,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堅信自己會分化成Alpha的主要原因。
如果有人跟他說,他的這副身板比起成年的Alpha要差得遠了,那他也會找出其他八百十個論據來塞住對方的嘴。
他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