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直白的自我保護,季仰真言辭再懇切,都隻是在浪費自己的精力。
他們誰也沒辦法真的去說服彼此,讓對方心服口服。
季仰真手裡僅有的籌碼都擺不上台麵,如果任檀舟執意要跟他僵在這裡,那他也沒有比自尋短見更好的辦法。
季仰真隻知道苯基乙胺會作用於戀愛期的Alpha,在愛戀過程中發揮致興奮效用,讓人產生愉悅激素,想每天都和對方在一起。可是苯基乙胺的濃度高峰大約是幾個月到幾年之間,最長也不會超過四年。
等到激素不再作祟,任檀舟就會厭倦不配合的他,苯基乙胺的副作用也不會再困擾他們。
客觀上來說,等待本身是沒有什麼難度的,但季仰真現在這種狀態,多一天都是在煎熬。
溫水煮青蛙的模式套用在他的身上,會一點點消磨他的意誌。坐牢都還有個期限,即便這棟彆墅內外修葺得清幽雅致,可季仰真卻覺得暗無天日,一點盼頭都沒有了。
把希望寄托在彆人的身上,果然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季仰真閉著眼睛等了許久,過程漫長到他幾乎快要真睡過去,假性耳鳴吵得他無比心煩。近些天總是會突然心跳很快,像被用力的攥緊,很快放開,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他知道任檀舟一定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用那種屬於掠奪者的眼神,將他剖開看遍。
許久以後,他聽到一聲很輕的歎息。
Alpha在他麵前也沒辦法再體麵地保持氣定神閒的模樣,做錯了事情就該退讓檢討的覺悟像是在一點點回籠。
任檀舟將那支碾碎的煙頭扔進桌上的煙灰缸裡,撣了撣指間飄零的煙灰,語氣微妙地說: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任檀舟就離開了。
來之不易的碰麵就這樣不歡而散,季仰真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是有一點失敗,就一點。
光明白有什麼用呢。
難道他是今天才明白的嗎?肯定不是。
為什麼不說要放他離開,是覺得他這條命還夠折騰一年半載的嗎?所以還有時間可以考慮?
季仰真知道任檀舟很忙,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可能龐雜到超乎自己的想象,他不確定任檀舟什麼時候還會再過來一趟,也有很大的可能再也不來了。
季仰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辦,能用的方法他都試過了,像之前那樣故意摔下樓梯嗎?沒死成也就算了,胳膊痛得要命,打了針也會也耐藥性,何況再來一次他也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許多事能不能成,也就在一念之間。
季仰真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是膽小鬼,做事全靠衝動,脖子上麵頂著的東西是擺設。
他也沒發覺自己的的確確變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夠聰明,不夠勇敢。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真的會糾結他自己是不是也有哪裡做得不對?
任檀舟離開以後,季仰真一直待在被封死的窗邊,衝著某一個鬱鬱蔥蔥的地方出神。玻璃的透明度很高,每天都有保潔負責擦洗,亮得仿佛沒有任何屏障。
季仰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堅硬冰涼的觸感提醒他,再隱形的限製也還是真實存在的。
季仰真又沒心情吃飯了,對著一桌子的菜提不起丁點興趣,捧著一杯溫水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