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男人眼睛裡就流出眼淚,表情也極為悲憤,都說男人的淚水不是傷心到了極點,是不會在人前流露,現在這鐵漢垂淚一幕就給其他人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不少人就相信了他的話。
“哎,真是看不出來啊,醫院居然這樣辦事!”
“人家兒子被他治殘了,肯定會來鬨事,晏醫生這下怕是有麻煩了。”
“這麼容易就出了醫療事故,誰還敢來這看病。”
“我跟你說現在醫院的黑幕可多了,不塞錢,你還排不到手術……,不給醫生送禮,你連病房都住不到。”
“真的”
其實很多人沒經曆過醫院的所謂黑幕,但人總是盲目從眾,同情弱者。近些年來電視裡播放的越來越多的醫院黑幕還有高昂的醫療費,讓許多普通民眾對醫院都有著極深的怨氣。現在他們也不明白哪方是對是錯,隻是跟著宣泄自己的怨氣罷了。
周圍的惡語質疑,幾乎要把中間幾位醫生和護士給淹沒。幾位醫生護士的辯解之語,也猶如那風中之燭,岌岌可危。
“不是這樣的。”
“許華在進醫院之前左腿就已經大麵積壓損,嚴重感染。如果不截肢,活都不活不……。”
“現在我兒子已經這樣了,你們還狡辯。”
“醫院不給個說法,這事情永遠沒玩!”
護士的話都沒說完,就被男人粗暴的打斷。他猩紅的一雙眼,瞪大猶如窮凶極惡的野獸,同時手中的凳子狠砸了一下房門,木花四濺,凳子裂成兩半,暴力,粗蠻毫不掩飾其威脅之意。
“啊!”
一群一直在溫室裡的醫生護士,毫無疑問被他的凶狠嚇住了。
“你要醫院怎麼給你說法。”
唯一沒有被男人震懾住的晏醫生,推了推鼻梁,冷靜的道:
男人看了看附近給他壯勢的親朋,轉了轉猩紅渾濁的眼珠,狠聲道:
“我家華子,一輩子都被你們醫院毀了,起碼得賠五百萬吧!。”
“五百萬,這也太多了吧!”
晏醫生還沒回答,旁邊的吃瓜群眾就不可置信的出聲。
“這還沒死人,就要賠五百萬,醫院肯定不會給。”
“這人也是貪。”
周圍議論聲再次響起,隻不過這次都是控訴男人的貪婪。雖然他們之前因為同情弱者附和這一群人。但現在這群人張口向醫院索要的天價數目,即使是他們昧良心,也讚同不了。
“都tm給老子閉嘴。”
“想找打是嗎。”
男人拎著隻剩一半的木凳,狠瞪了身後一圈。
都說軟的怕橫的,這下可不對應。看戲比得上自己的命嗎?後方的人群,在男人的目光下安靜的退開一米遠。
“不賠老子五百萬,老子跟你們沒完。”
晏醫生看了看他們身後,反光的某處,冷聲道。
“你這是耍賴,在動手術之前你是有閱覽並簽署過知情同意書的,我們醫院沒有任何欺騙,在法律上也沒有任何賠償你們的責任。”
“我不管,我兒子就是在你們醫院出事的,必須你們負責。”
“不賠錢,我就天天賴在這裡,讓你們做不了生意。”
男人蠻橫的揮舞手中的板凳,其身後的家屬也跟著大聲附和。
其實男人剛開始也沒想敲詐醫院,但現實實在是太難熬了,為了給重病的兒子治病,不甚富裕的家庭不僅負債累累,就是兒子以後的複健保養費他們也籌不起。
其次他兒子也這麼大了,以後的結婚費,車房費,更是壓在他們身上的一座大山。因為實在沒辦法,他才會在看到電視裡麵的醫鬨,想到走這條捷徑。
這些醫院都是做生意,愛名聲的,隻要他們鬨,肯定是會給錢給他們封口的。
是的,看了那麼多條新聞,男人也有點經驗,隻要鬨大了,肯定不會虧。
他們不怕丟臉,但醫院這塊寶貴玉磚,肯定是不敢跟他們這塊亂石,一直死磕。
框上一筆,他跟老婆兒子三個可以輕鬆一輩子,值了。
晏醫生也無語了,不怕流氓沒文化,就怕流氓不懂法。
晏醫生沒說話,但男人還在繼續逼迫他“說……你願不願意賠。”
這時後麵人群也傳來聲音。
“快讓開。保安來了。”
“讓開點的。”
“賠不賠。聽到保安來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其家屬都出現了一絲急色和慌色。
“小子,聽說你是這裡最好的外科醫生,一年賺的錢肯定不少,賠點怎麼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華子也是在你手上殘疾的。”
最先進來的中年婦女呲的一下竄出來,踮著腳,一張油膩的胖臉上全是汗,眼光閃爍不定,不用威脅,這次改用道德壓迫了。
“我賺多少錢根本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在這場手術中,我並沒有做錯,我已經儘最大的能力,給患者換取最小的損失,不管從法律和道義上,我都沒有義務賠償你們。”
不愧是經常做手術的醫生,晏醫生身上始終保持絕對的冷靜,說話也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