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府回來, 溫續文見李氏還在張羅下人搬放東西,這次來盛京,除了許士政一家, 還帶來不少下人,有這些人在, 倒不怕無人可用,再買新人時, 有舊仆在,也好調教些。
此時天色還早,溫續文走到許舒妤身邊, 低聲道:“娘子, 我們去王府看看。”
許舒妤點頭,那是他們今後的家, 她也是好奇的。
溫續文勾唇,拉著許舒妤便要離開,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許舒靜,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正看著他們。
溫續文:“想都彆想。”
他特意沒搬去安王府, 就是想等許舒妤回來,那是他們的新家,第一次隻能他們兩個人去。
許舒妤柔聲道:“待下次靜兒再去也不遲。”
溫續文的心思許舒妤最清楚不過。
許舒靜聽許舒妤也這麼說,隻得失望地點點頭,“那姐姐你們先去吧, 我自己去外麵玩。”
李氏本來覺得初來乍到, 不想讓許舒靜出門,現在見她情緒不高, 也不再攔著她。
溫續文卻是眼睛一眯, 有點不對勁啊。
他怎麼覺得許舒靜真正的目的反而是出門呢?
衝李江承招招手, 溫續文低聲吩咐:“派兩個人跟著二小姐,彆讓她出事。”
說完,他就和許舒妤上了馬車,前往安王府。
盛京是豐朝國都,每個區域都有嚴格的劃分,安王府所在的街道便是離皇宮最近的正華街。
安王府很好找,進入正華街後,第一家就是。
安王府就是之前的睿王府,睿王是豐靖帝最疼愛的弟弟,當初建府時已經超出了王府的規製,豐靖帝親自下令將睿王府左右兩邊的宅子買下來,並入睿王府,因此睿王府要比普通王府大一倍。
馬車停在王府門口,溫續文扶著許舒妤下了馬車,這時,府內走出來一行人,看到溫續文兩人,跪倒在地。
“奴才們見過王爺,夫人。”
許舒妤還未被封為安王妃,這些人又不像何順那般明白溫續文的心思,便稱呼“夫人”。
溫續文聽得眉頭一皺,剛要開口糾正,就被許舒妤攔下。
許舒妤衝他搖頭,和下人們計較這些沒有意義。
溫續文抿嘴,“都起來吧。”
“謝王爺。”
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麵白無須的老人,他看著和睿王相似的溫續文,眼眶中含著淚,“奴才終於等到王爺回來了。”
此人是睿王曾經的貼身太監安公公,跟在睿王身邊多年,睿王病逝後,他便一直守在王府,是王府的大總管。
溫續文知道此人,臉色溫和道:“這些年辛苦公公了。”
“隻要能看到王爺,奴才便是等一輩子也是值得還請王爺和夫人進府。”
想到現在還在府外,安公公連忙移開身子,請溫續文二人進府。
溫續文點頭,道:“娘子是本王的王妃,今後闔府上下皆要稱呼‘王妃’。”
他到底還是聽不得彆人喊許舒妤“夫人”。
安公公恭聲應下,“是,”心裡卻是感歎:主子,小主人和您不僅容貌相似,性格也是十分相像。
隻是,希望不要再重蹈覆轍!
“王爺,之前皇上下令命內務府修繕王府,現如今王府已經被修繕一新,您的德禮殿與王妃的寧安殿老奴每日都安排人打掃,您和王妃隨時都可以搬回來。”
“現如今府內的下人都是之前的老人,王爺還需招一批人,以免耽誤王爺的事。”
安公公跟在溫續文身邊,跟他介紹安王府的情況。
安王府的宮殿太多,溫續文和許舒妤隻重點看了德禮殿和寧安殿,不愧是親王府邸,裡麵的擺設裝潢著實大氣奢華。
溫續文微微頷首,“公公辛苦了,下人的事,王妃會處理。”
許舒妤溫聲笑道:“到時還請公公多多幫忙。”
安公公連道不敢,“能幫到王妃,是老奴的榮幸。”
這時,李江承開口道:“王爺,按照規矩,王府可以招三百名護衛,若您要搬進來,護衛的事要儘快安排了。”
偌大的王府總要有人巡視,以防宵小潛入。
“本王先前便說過,此事由你處理,莫要讓本王失望。”
“是,屬下定當儘力而為。”
朝野上下誰人不知,溫續文現如今是豐靖帝最疼愛的侄子,一旦安王府招護衛的消息傳開來的人必定不少,短時間內招夠三百名護衛並不難。
看完王府,溫續文便和許舒妤商量著三日後搬進來,這三日是給許舒妤和李江承時間,哪怕人招不齊,也要先進府一批人,現如今的王府還是太空了。
離開時,溫續文上馬車前,不經意間看了眼隔壁,頓時愣住了。
燕王府!
隔壁府邸上方匾額的那三個字格外顯眼。
這麼說,他和燕王是鄰居?溫續文默默想道。
這緣分,簡直了。
“相公怎麼了?”
見他遲遲不上車,許舒妤疑惑道。
溫續文這才回神,上車坐在她身邊,習慣性地攬著她,道:“沒什麼,我方才發現我們隔壁是燕王府。”
燕王?
許舒妤對燕王印象不深,但始終記得他曾替許舒靜解過圍,印象還算不錯。
“燕王好像至今還不曾娶正妃?”
“不錯,據說幾年前鎮國寺的主持方丈為他算過一卦,算出燕王不易過早娶妃,否則容易有性命之憂,所以皇伯父到現在還不曾替他指婚。”
當然,這些都是胡說八道,燕王隻是不想讓豐靖帝決定他的婚事。
皇子的正妃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一般都是宮裡從秀女中選一德行兼備的女子賜婚。
所以可見當年睿王的行為,是何等的離經叛道。
許舒妤聽言一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情,不過聽說燕王信佛,倒也不奇怪了。”
像許舒妤這般理智的人,是不信算卦那一套的。
溫續文沒有回話,心裡卻是想,這信佛還不知是真是假呢。
有心爭儲的人,便是真信,這份真心又能有幾分呢。
從安王府回來,溫續文剛坐下,就聽到何順稟報:“王爺,世子派人請您去百味樓一聚。”
溫續文無奈地看向許舒妤,“我才剛坐下。”
許舒妤笑而不語,他剛回來,應酬多些很正常。
溫續文隻得起身,走過去親親她,道:“我應該沒這麼快回來,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現在不算早,還有半個時辰就該用完膳了,馮洛淩肯定不會這麼快放他回來。
百味樓,三樓
馮洛淩和陳慕良早就等在此處,溫續文進來時,他們正在喝酒。
“你們是不是知道我明日要上值,特意今日請我?”
溫續文走進來,笑道。
馮洛淩也笑了,“這還真不知道,不過是想著你回京了,我們總該聚聚。”
鎮南王府的護衛一回去,馮洛淩就知道溫續文回來了。
溫續文給自己倒了杯酒,“唉,等去兵馬司當值,以後時間就不那麼自由了。”
馮洛淩翻個白眼,“你少來,你是安王,誰敢約束你,你就是幾日不去,你信不信都察院的人連個屁都不放?”
陳慕良聽言,假模假樣地勸道:“洛淩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好歹是監察百官的禦史。”
“切,不過是看菜下碟罷了。”
溫續文看看兩人,“怎麼了這是,有人得罪洛淩了?”火氣這麼大。
隨著溫續文身份的提升,幾人之間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陳慕良幸災樂禍地皆解釋,“洛淩前幾日被禦史彈劾了,說他目無君上,行事飛揚跋扈。”
溫續文很是好奇,“你乾啥了?”
“有個不長眼的想接近沈姑娘,小爺我沒把他打死就很不錯了。”
“那人正好是某位都察院官員的兒子。”
陳慕良補充一句。
溫續文拍拍他的肩膀,“經此一事,你在沈姑娘心裡的地位肯定上漲不少,這是好事,反正他們的彈劾也沒用。”
“怎麼沒用,皇上禁了我一個月的足。”
馮洛淩沉著臉。
溫續文一愣,抿嘴喝了杯酒,“你現如今在哪裡當值?”
“還沒定呢,怎麼了?”
“我本想邀你去兵馬司幫我,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你去宮裡吧。”
馮洛淩聽言,仰頭乾了杯酒,“好。”
當個禁衛也挺好,隻用聽皇上的。
“慕良在步軍統領衙門怎麼樣?”
陳慕良中了武狀元,被封為正五品步軍副尉,他和溫續文不一樣,早就已經到步軍統領衙門當值。
武舉和文舉不同,尤其是武狀元,一旦考中就會深受重用,封的官職也高,不像文狀元,還要在翰林院打磨幾年。
陳慕良笑道:“就是按部就班地點卯,巡查,也沒彆的。”
步軍統領衙門,又叫九門提督,顧名思義,它負責盛京九門的守衛和門禁,每日除了巡查就是守門。
不過陳慕良好歹是個副尉,手下有人使喚,肯定不會累,但有可能無聊。
這很正常,剛進入朝堂,最開始都是無聊的。
“彆總說我們,續文你呢?”
馮洛淩心大,喝了兩杯酒也不再想那事。
“不是說了嘛,我明天去上值。”
“嘿,彆說你一點準備都沒有,我可是聽說五城兵馬司最是混亂,什麼人都有。”
五城兵馬司經常和攤販,地痞流氓打交道,很難不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