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雷鳴(2 / 2)

將進酒 唐酒卿 6778 字 3個月前

戶部尚書鄭國適慌忙跪下,說:“皇上,臣要問一問薛給事中,既然是鹹德四年的賬目出了問題,怎麼等到了如今才拿出來說?若真的有了問題,他豈不是耽誤了大事!”

薛修卓快速說:“如今地方官進都,不見上官,不拜皇上,先投名帖,去往花府與潘公公的彆院恭候拜見。花黨聲勢浩大,試問誰還不敢以花閣老馬首是瞻!”

“我年年都要給下放的監察禦史們說,有問題,就說麼!怕什麼?我花家的賬本都供到了皇上跟前,清清白白!”花思謙盯著薛修卓,“薛延清,永年時你得入闃都做官,還記得是誰保舉的?我算你半個老師,你便這樣構陷我!”

薛修卓抬起頭,與花思謙對視片刻,他說:“朝堂之上,隻有君臣,沒有師生。”

花思謙轉向鹹德帝,說:“皇上信嗎?”

鹹德帝垂著眼皮,說:“朕信的是賬本。”

花思謙仰頭大笑,合掌說:“好!皇上,當年闃都風雲,先帝臨終點了你。你可還記得,是誰一路扶持,是誰保駕護航!今夜為著幾個不忠不孝的小人,便信了嗎?!”

鹹德帝抬手飲茶,終於看向花思謙。那眼裡滿是憎惡,他說:“到底是保駕護航還是脅令諸侯,你不清楚麼?”

花思謙猛地推開桌案,說:“紀雷!”

隻聽席間的錦衣衛唰地拔刀。

海良宜說:“你膽敢犯上作亂!”

“我不敢。”花思謙說,“可如今你們要把刀逼到我跟前,難道還要我坐以待斃不成?”

“你想如何。”鹹德帝冷冷地說,“奚固安!”

八大營猛跨一步,攔在禦前。

“給朕拿下花思謙!”鹹德帝說道。

“你敢!”花思謙喝道,“奚固安,你妻兒如今就在太後跟前喝茶,你再跨一步,奚家就要絕後了!太後這些年待你不薄,你屢次三番受人教唆,如今回頭,還來得及!”

奚固安本就是被逼無奈,如今稍退一步,竟是怕了。

鹹德帝陰聲說:“來得及?奚固安,先太子來得及嗎?沈衛來得及嗎?他們哪個不比你更忠心!他們是退了,可是太後放過他們了嗎?朕已經叫人擬了聖旨,隻要來日楚王登基,奚家女便是一國之母!”

“皇上朝令夕改已是慣例,你也敢做這等春秋大夢!”花思謙一甩袖,“皇上病昏了頭!魏嬪已有半月身孕,楚王怎麼能登基!”

奚固安扶著刀,額角細汗密布。

夜空中不知何時陰雲重疊,暴雨前夕的風也停了,獵場上的旗幟垂打,誰也沒有動。

奚固安一咬牙,拔出刀來,轉向鹹德帝,艱難地說:“皇上……病入膏肓了。”

“朕給了你機會。”鹹德帝看著奚固安,漸漸笑起來,越笑越大聲,越大聲越咳嗽,他撐著桌案,寒聲說:“朕來秋獵,若無十成把握,怎麼獵殺得了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戚竹音已率兵勤王,不出兩個時辰,該到此地了!你們殺誰?啊?你們誰敢!”

紀雷突然開口:“戚大帥遠在啟東蒼郡,來往文書皆有錦衣衛負責。皇上,夢醒了!”

鹹德帝倏地怒目而視,說:“戚……”

潘如貴忽地捂住了鹹德帝的嘴,強帶著他坐下去,環視過眾人,微微一笑:“皇上病發了。”

一眾文臣的腿都在抖,花思謙看向李建恒,獰笑著說:“楚王在獵場意圖謀反,連弓箭都帶了,證據確鑿!還等什麼?殺了他!”

除了身側的侍衛,滿場的寒光頓時暴現。

李建恒驚掉了筷子,後退時連帶著凳子一起摔倒在地,他說:“閣、閣老!我無稱帝之心!”

“殿下。”花思謙說,“你可知,‘身不由己’四個字怎麼寫?”

天空中暴雷炸響。

聽得腳步聲蜂擁而來,李建恒躲在近衛之中,站也站不起來了,他哭聲說:“我本閒王!何至於此!”

麵前的刀光一閃,李建恒抱頭大叫。卻聽轟然一聲巨響,麵前的桌子“砰”地翻倒。他後領一緊,生生被提了起來。

“皇上賜你霸王弓,你便是大周太子!”蕭馳野森然一笑,“我今為闃都禁軍總督,倒要看一看,誰來做我蕭策安的刀下鬼!晨陽,扶太子上馬!”

“蕭二。”紀雷緩緩拔刀,“憑著你我情誼,今夜你何必出這個頭?”

“混久了。”蕭馳野鬆開李建恒,“皮癢啊。”

“擒住他。”紀雷說,“隻要確保二公子性命無憂,斷手斷腳也是行的。”

蕭馳野脫了繁瑣的外袍,裡邊竟罩的是身勁裝。他目視環繞,說:“誰能斷了我的手腳,我不僅賞他黃金百兩,還把他叫聲爺。”

在闃都之中幾乎沒有出過鞘的狼戾刀穩穩滑出,雪芒寸閃,寒煞逼人。

“要是斷不了,我就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