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大捷(2 / 2)

將進酒 唐酒卿 6386 字 3個月前

不能再打了,騎兵的優勢在這裡消失殆儘,蠍子衝入鐵騎包圍隻有被屠殺的份。哈森冒險突襲端州,他已經在這裡丟掉了太多,必須即刻止損,儘快突圍渡河。

後方的蠍子放棄再戰,他們上馬催促著拉器械的步兵,全部向東衝去。

哈森在雨中疾行,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麵頰,他盯著前方,在極速中殺出條血路。可是側旁忽然響起馬蹄聲,浪淘雪襟分毫不讓。哈森的彎刀在格擋裡被撞出豁口,蕭馳野的速度更快,兩個人都在奮力疾馳,他們像炮彈般的衝在暴雨裡!

哈森突到了最邊緣,茶石河畔的戈壁就在前方,下水的騎兵跟埋伏在這裡的禁軍打得難分難舍,淺灘裡紅成一片。

哈森奔進河水裡,浪淘雪襟照著戰馬的側頸一撞,把哈森的戰馬撞得歪斜,他必須勒住韁繩來控馬。蕭馳野揮刀削斷了哈森的韁繩,戰馬無力掉轉身體,帶著哈森翻進淺灘裡。

哈森落地就滾,他的棱刺在跟沈澤川對打時丟在了濠溝邊,此刻隻有把彎刀和匕首。周圍殺聲震耳欲聾,他用空出的手舀起把河水,擦淨被汙血遮擋的雙眼。

蕭馳野也落了地,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哈森東望的目光,成為哈森和大漠間的山。哈森把卷刃的彎刀提到胸前,調整著呼吸,在蕭馳野猛躥而來的同時撲了過去。

刀鋒碰撞時聲音刺耳。

蕭馳野抵住哈森,推著哈森向後。哈森勉強穩住身體,雨水打在刀刃,濺開那個刹那,他陡然撤刀,在狼戾刀前掃的空隙裡閃身回避。

河水隨著兩個人的腳步“嘩啦”四濺。

蕭馳野麵頰上殘存著血,他隻進不退的打法像是亡命徒,透露出強烈的進攻**。每次劈砍都讓哈森手臂發麻,彎刀在狼戾刀密集的攻勢裡幾乎要變作了廢鐵。

哈森在蕭馳野的劈砍裡猛然翻倒,他在快要落水的時候硬是撐臂把身體抬了起來,隨即蹲身抬刀,再次格擋。

蕭馳野沒換姿勢,就這樣全力下壓。哈森格擋的彎刀被壓得緩緩下移,貼近他的肩膀,他甚至能感受到狼戾刀的鋒利。哈森喉間逸出粗重的喘息,他被蕭馳野壓得腿部生疼,已經向下屈了。

哈森不會向蕭馳野跪下。

十二部跪在大周麵前,餓死了數不清的人。他走到今天,就是為了找到那條出路。哈森鐘愛赤緹湖,卻數年都睡在刀劍裡,他從不向鐵騎低頭,他是翱翔蒼穹的雄鷹。

哈森拚儘全力,扛著蕭馳野的力道,在大吼裡奮然架起了狼戾刀。他悍然前突,險些削到蕭馳野的脖頸。

蕭馳野猛地後退一步,接著屈肘撞掉了哈森的彎刀。身側的馬匹嘶鳴著摔倒,哈森翻轉出匕首,在蕭馳野進攻前再度前突。狼戾刀掉轉不及,蕭馳野鬆開刀柄,靠著右臂的臂縛格擋匕首,左手握拳把哈森砸翻進水中。

哈森摔起浪花,他咳著水,在蕭馳野下一次到來前猛地撲身,抱住蕭馳野的腰部,腳下鉤絆,把蕭馳野放倒落水。水花迸濺,蕭馳野反擰住哈森的後領,從後卡住了哈森的脖頸。

哈森喘不上息,匕首捅出去的時候撞到了重甲,他立刻放棄,用匕首試探向蕭馳野的雙眼。蕭馳野隻能放手後避,哈森改為抱住蕭馳野的手臂,跟著側身,把蕭馳野過肩摔了過去。

哈森摁住蕭馳野的麵部,讓蕭馳野在湍急的河流裡無法呼吸。他夾住匕首,要割掉蕭馳野的頭顱。蕭馳野反手握住了匕首,在鋒刃陷進皮肉時蠻橫挺身,撞到了哈森的下巴。

哈森雙眼酸澀,就是這麼一瞬間的破綻,胸口已經挨了蕭馳野的肘擊,他齒間沒咬住血。蕭馳野鬆開匕首,握血再度砸翻了哈森。

這一下太狠了。

哈森口鼻都在流血,他甚至有些頭暈。廝殺聲忽近忽遠,大雨模糊了一切景物,他在撐臂時發覺自己的皮袖裂了,袖袋裡的赤緹花隨水漂出去。哈森沒抓住花,花轉眼就被馬蹄踏爛了。

蕭馳野重新拔起了狼戾刀,他雙眸潮濕。哈森見過這樣的狼,在那場大雪裡,蕭馳野就用這種眼神追了他幾十裡。

離北鐵騎衝散了騎兵,他們沿著茶石河畔,讓騎兵無路可逃。淺灘的河水通紅,漂浮的屍體堆積在拐角,大雨泡白了所有人的麵容,哈森沒有等來他留在格達勒的援兵。

哈森在喘息裡仰頭淋雨,他越不過蕭馳野的肩膀,看不到茶石河的對岸,他頹然地默念著:“天神庇佑——”

狼戾刀猛地插在淺灘裡,血順著刀刃散在河水中,哈森的身軀“撲通”地跪在湍急裡,然後栽了進去。

暴雨喧囂,蕭馳野胸口起伏。背後的馬蹄聲都停了,蒼茫的天地間,鐵騎都望著他。蕭馳野麵朝茶石河,抬起提著紅發的手臂。

漫長的寂靜,隻有激流的聲音,

澹台虎蹚水走了兩步,他扔掉刀,朝著前方哭道:“贏了!”

“我們……”鐵騎們喉間發出壓抑的哽咽,接著爆發震天的吼聲:“我們是狼!”

長達半年的陰霾終於退卻,貫穿南北的茶石河流淌著無數人的熱血,離北在暴雨裡要回了自己的尊嚴。

蕭馳野攥緊拳,沉默地紅了眼眶。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