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策第一時間護住了虞笙的腦袋, 緊張地問:“沒事吧?”
虞笙從虞策的懷裡抬起頭,“沒事,”他提高聲音, “外頭怎麼了?”
馬夫道:“兩位少爺, 有人攔住了去路。”
虞笙正欲出去看看, 卻被虞策按了回去,“你待在此處, 我去就好。”
虞策推開車門彎身走了出去, 隻見馬車前頭站著一位青年。
青年身材高大, 五官俊朗,明明身著粗布衣衫,灰頭土臉,卻給人一種清冽如冰的感覺, 一雙銳利如星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虞策。
“我回來了。”
虞策雙目大睜, 一眨不眨地看著青年, 好似下一刻青年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般。接著, 他快步走到青年的麵前,因為神思恍惚甚至還踉蹌了一下。在冬日的暖陽下, 他細細地看著青年的眉眼, 隨後他揚起手, 狠狠地扇了青年一耳光——
啪。
虞笙在馬車裡等了半天虞策也沒有回來,忍不住探出腦袋望了一眼, “哥, 究竟是誰啊?”
虞策陰沉地盯著青年, 寒聲道:“鬼。”
虞笙邊推開門邊道:“哥你開什麼玩笑,世界上怎麼會有鬼。”
青年看到虞笙,對他輕一頷首,“虞二公子。”
“???!!!”虞笙連滾帶爬地躲到虞策身後,“哥,有鬼!真的有鬼啊啊啊啊!”
青年看著這性格迥然不同的兩兄弟,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此地不方便說話,我們換個地方——京郊十裡外有一處隱秘的農莊。”
虞策冷著一張臉:“上車。”
“嗯?”
虞策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的味道,“不然還讓我們跟著著一起走?”
青年無奈地說:“都聽你的。”
一直到三人上了馬車,虞笙才敢確定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大活人。他的心情漸漸激動起來,看來即使是劇情被他玩壞了,李湛的主角光環還在,假死這種設定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啊。
虞家的馬車坐兩個人綽綽有餘,坐三個人就有點擠了。虞笙被虞策和李湛擠在中間,連抬起胳膊都有點困難。他暗自打量虞策的臉色,隻見他的表情難看得嚇人,臉上大寫著幾個字——“離我遠點”。
虞笙不敢去招惹自家大哥,心裡又迫切地想知道南邊的消息,便問李湛:“殿下,潯陽那邊情況還好嗎?”
李湛皺起眉,道:“不容樂觀。”
“天命團聲稱已經處決了你,連皇上和皇後都認為你是真的死了,可現在你又好端端的坐在我旁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李湛道:“此事說來話長。”
“……”虞笙覺得自己和李湛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如果是自己和他獨處,估計得憋悶死。其他的問題李湛不說也罷,隻是有一個問題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答案的。“殿下,你在潯陽的時候,有過晏未嵐的消息嗎?”
虞笙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李湛。隻見李湛眼眸微閃,“晏未嵐……”
“嗯嗯,未嵐是武國公家的七少爺,一年前南下潯陽,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他長得非常非常好看,無論在哪裡,都是人群中最好看的那個。”虞笙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殿下,你見過他嗎?”
“我……”李湛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沒見過。”
虞笙好似被澆了一冷水,整個人瞬間焉了。虞策想抽出手摸摸他的頭,可實在太擠了,他做這個動作有些難度,於是涼涼地斜看了一眼李湛,好像在責怪他讓自己弟弟難受了。
馬車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三人來到了李湛口中的農莊。農莊裡隻有幾戶人家,看著都是平平無奇的農戶。幾個農婦正在院子裡晾曬衣服,還有幾個年輕的漢子正圍在一起殺豬。他們見到李湛紛紛問好,叫他“林兄弟”,又朝虞笙和虞策兩人投去驚豔的目光。
李湛帶著他們進了一間屋子,這屋子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什麼都沒。“請自便。”李湛道。
虞策找了個位置坐下,見李湛要都自己和虞笙倒茶,漠然道:“不必了,殿下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李湛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還是倒了兩杯茶。虞笙接過裂了一個口子的杯子,向李湛道了謝。李湛將另一個杯子遞給虞策,見對方沒有接下來的意思,便把杯子放在了桌上。“我需要你助我。”
虞策笑了笑,“殿下說笑了,下官不過是一個五品的禦史,能幫殿下什麼呢?”
李湛看著他,“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虞笙低頭盯著飄著幾片茶葉的水麵,假裝自己什麼都聽不到。
虞策沉默許久,道:“殿下需要我做什麼?”
李湛微微鬆了口氣,這才將他之前經曆之事娓娓道來。
天命團起義之前,李湛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他本想乘其不備,先下手為強,帶人攻上山頭,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料消息被內鬼泄漏,在李湛起兵的前一晚,他暫住的刺史府被人用柴火團團圍住,並封死了所有的出口。是夜,潯陽城中火光衝天,刺史府百口人葬身火海。李湛之所以能逃出生天,乃是下屬拚死相護,並和他換了衣服,這才有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