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滿不在乎道:“輸一次又沒什麼,我要不這麼說,你會出門?”
他沒彆人想象那樣在乎輸贏,因為他從來都是勝者,可輸了卻沒放心上,也不像他性子。
鐘華甄仔細看他表情,突然上前一步,以隻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問:“我聽太監說這次是三皇子在陛下麵前先提,就算你沒存比試心思,但他為什麼要找你?知道自己會贏?你應下來,是不是有彆的打算?”
李煦眯眼,低頭看她道:“你的意思,是怕我比不過他?”
鐘華甄搖頭,她不及李煦高大,站在他麵前要比矮他個頭,但她身形勻稱,纖細的身子被披風裹住,也有少年俊美。
“隻不過前段時間聽了些傳聞,想驗證一番,”李煦眼睛瞥一眼她脖子,覺得顯白怪好看,“待會陪我走走,我已經讓人備好轎輦,整天在家憋悶氣遲早壞身子。走吧,彆乾站著吹風,鑽了半天林子,渾身是汗,我先去沐浴。”
他側身走過,少年身體挺|拔。鐘華甄轉身看他,又抬手攏住鬥篷衣襟,蹙起了眉。
她想的沒錯,他還在為那天的事哄她。
……
鐘華甄其實不怎麼怕李煦發脾氣,要不是那天晚上的事太過特殊,怕他回想過多發現破綻,她也沒必要謹慎至此。
怎麼把他哄好,她再清楚不過。
但他要是誠心致歉,少不得要以他自己的方式折騰,甚至可能還會把她送出去的婢女尋回京城,讓她婢女當著麵擔下勾引之罪,他再美名其曰讓她看清旁人真麵目,當場要婢女性命,恢複二人從前關係。
這是他的作風。
狠,果決,不留後路。
李煦喜歡從根源把問題解決掉,但鐘華甄不想沾血,也不想被他察覺蛛絲馬跡最後把自己都暴露了。
她心中思酌,在京郊閒逛時沒怎麼注意,差點被樹根絆倒一跤,撞了下肚子,半摔到他懷裡,臉都嚇白了,他還拉著她的手臂抱怨她走路都不安分。
鐘華甄覺得自己能在他身邊待十年,實在不易。
在回去的路上,她想了想,直接開口道:“我與你相識近十年,了解你性子,孰輕孰重我自知曉,旁人是比不得|你在我心中地位,隻要你不怪罪於我,我就高興極了,不用專門哄我開心。”
李煦正坐在鐘華甄對麵,擦拭鋒利箭鏃——他對刀劍武器的喜愛遠遠勝過於人,東宮中的利刃數不勝數。
他抬頭,打量她道:“你心中無人能比得上|我,這等廢話不用說我也知道,但我要做什麼,也輪不到……”
馬車突然顛簸一下,鐘華甄沒坐穩,跌到他結實腿上,李煦眼疾手快,手中箭鏃飛速閃開,卻還是差點劃到她的脖頸。
外麵喧囂一陣,車架突然停下來,墜在馬車門的流蘇搖晃一下,李煦扶鐘華甄的背,丟下箭,耐著脾氣問馬夫:“怎麼回事?”
“有人作祟,”馬夫聽出他平淡語氣下的怒意,忙答,“是近日出現一夥流民,突然從旁邊冒出跪在地上,已經被侍衛拿下。”
李煦的大手護著她,鐘華甄怕他發現異常,手撐馬車絨毯坐正,離遠一些。
她抬手輕掀窗幔一角,側身往外看,見寬敞的道路上有十幾個衣衫破爛的人哭哭啼啼,被侍衛用刀抵住,回頭對李煦道:“怕是有什麼事發生。”
李煦身邊的侍衛武功高強,數量不少,現在快回城,挑這個時候刺殺不大可能。
京兆尹周吝注重表麵繁榮,雖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但在這種地方出現流民,也不太像他會出的疏漏。
李煦沒說話,他捏起她下巴湊近些,鐘華甄身子僵了僵,抬起手按住他肩膀,不敢亂動。她這年紀特殊,沒長出喉結也正常,但李煦的呼吸很熱。
他檢查她纖白頸部,發現有條極細的血線,不仔細看都看不出。
鐘華甄背部微微後靠,她束發的青帶垂在肩上,搖頭說:“我沒事。”
他鬆開手,對外說:“壓回去審問。”
外頭侍衛應:“是。”
鐘華甄抬手撫著脖子,忽略剛才的熱度,低聲開口問:“明明三皇子先行一步,怎麼偏偏攔著你?”
李肇沒道理邀李煦,錢將軍屬大司馬麾下,大司馬年事雖高,但與李肇多有往來,所說的話是他們指使也不足為奇。
“不知道,看來是我想得不周到,”李煦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彎腰把剛才丟開的箭放回箭袋,“你身子差,經不起折騰,明天在家好好修養,我就不找你出去玩了。回家多吃些,看你腰細成什麼樣?坐都坐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