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夫人被罰了兩個月月例,以示懲戒,日後不得再犯。
鐘華甄心中歎了一口氣,雖是意料之外,但也算在她設想之中。長公主一直在京城,她就算拿到藥,短時間內不能吃藥,李煦那邊莫名其妙把她認定為風流之人,發了一頓脾氣,她想提離京的口都沒開。
等她們回到院子後,南夫人愧疚道:“是老奴疏忽,被巡邏的侍衛發現。”
鐘華甄倒了一杯涼茶,抿了兩口潤唇,她搖了搖頭,“與你無關,母親看我看得緊,對我身邊的人也不例外,罰你的月例,你從我房中支就行。”
南夫人是鐘華甄的老嬤嬤,不常出府,倒不缺兩月的月例。
她往屋外多望了兩眼,見沒人跟著,又小心翼翼把門關上,再回到鐘華甄麵前,謹慎從懷中拿出一條包著東西的手帕放在紅木圓桌上。
“長公主在府上,老奴拿到藥時就覺得可能被發現,便在府外將出幾味緊要藥材偷換,放入另一些準備好的,幸而前段時候咳嗽的藥沒煎完,”南夫人解開這帕子,“若是普通病症在外邊取藥,長公主必覺奇怪,隻能害世子被說一頓。”
鐘華甄看了一眼這些藥,知道南夫人能藏回來已經不簡單,輕歎一聲:“有勞夫人了。”
南夫人搖頭,麵色卻有一絲猶豫,她片刻後道:“世子或許可以見見路老大夫,長公主今天讓他來辨老奴拿的藥,他沒隱瞞,看了一眼老奴後,告訴長公主這藥用來做來抑身子。可老奴覺得以路老大夫的醫術,不至於看不出旁的痕跡,可他一句也沒提。”
鐘華甄手一頓,“母親連路老都請動了?”
“長公主對外邊藥物的事一向慎重,怕彆的大夫檢查不出藥中的蹊蹺,便專門派人去請路老大夫。”
鐘華甄慢慢喝了一口茶,這位路老大夫從前是威平候身邊的軍醫,性情古怪卻心懷大義,救死扶傷,威平候敬他為叔父,連她也敬稱一句路老。
他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效。自威平候死後,他便一直留在鐘府,為鐘華甄把脈治病。鐘華甄近些年身子能養好,除了南夫人照顧得當,也不少他的功勞。
她微垂眸眼,心中想得通透。路老待她一直很好,如果真的看得出來,沒同長公主說,那便是站在她這邊。
“讓人去請他過來,若是母親問起,就說我在東宮吹了風,有些不舒服,”鐘華甄輕輕放下手中的茶,“這茶涼了,換壺熱的。”
今天事情太亂,她頭都有些大了。從東宮回侯府時未向李煦辭彆,清心經也隻抄了一半,往後再過去,他肯定氣她。
鐘華甄緊緊按了按眉,沒再想這些煩心事,最後回屋換身寬鬆的衣服。
屋內圍屏嵌玉,帷幔輕輕垂下,遮住身影,紫檀木架子搭上衣物。
好一會兒後,鐘華甄披厚實的大氅出來。她肩膀細弱,手指就像蔥白樣細|嫩,白淨無暇,李煦常與她比較,他總覺她手小,握在手心把玩卻剛剛好。
南夫人下去端壺熱茶進來,她手裡的檀色托盤鋪紅布,旁邊有碟新做出來的蜂蜜糕。
鐘華甄坐羅漢床,訝然問:“什麼時候做上的?”
南夫人將托盤放在桌上,把茶和糕都拿到羅漢床上的小幾,說:“老奴猜世子午時會回來趟,便讓廚房做了這糕點。”
這時平福突然來通報,說路老大夫到了。
她手頓了頓,看向南夫人,南夫人茫然搖搖頭,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到得這麼快。
“讓路老進來。”鐘華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