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華甄提醒一句南夫人晚上睡覺前關好窗戶,目的就是防李煦再來胡攪蠻纏。
李煦最近來的次數,委實是多了一些。雖是個一國太子,但撬鎖的能力,都能自力更生。
鐘華甄沒有那麼多個婢女頂事,也不想旁人摻和進來。
事實證明她還是單純了些。
天還沒徹底黑,淅淅瀝瀝的雨剛剛下起來,雨聲逐漸變大,遮蓋住其他聲音,彆有一番安靜清幽。
鐘華甄沒有早睡的心思,還在看書,聽見一些窸窣聲,等抬起頭時,便看見淋濕的李煦一臉晦氣地跳窗進來,手拍落身上的雨水。
她手一顫,手上的書沒拿穩,落在纖細的腿上,一句“你怎麼又來了”不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
李煦挑挑眉,看向她。他一襲紅袍顯少年意氣,卻又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淋濕而略顯狼狽。
鐘華甄撿起腿上的書,深吸口氣,“我早上才從東宮回來,你若是要我明天過去,請個人來就是,怎麼親自跑來一趟?”
“這又不是什麼禁|忌地,我想來便來。”
他手臂才上受過傷,又淋雨淋成這樣,鐘華甄也算是被他折騰慣了,揉著額頭讓他進來些,然後讓南夫人叫熱水。
外麵的風呼呼作響,雨聲也大,東宮現在被大司馬盯著,他冒雨前來,也真是不要命了。
南夫人一臉茫然進來問怎麼又要叫水,等見到李煦時,她嘴巴微張,腦子瞬間湧出和鐘華甄一樣的想法。
鐘華甄擺手說:“南夫人,讓人去備熱水。”
南夫人隻得下去。
鐘華甄抽出自己的巾帕給他擦臉,“天陰成這樣,你就不知道避避雨嗎?再怎麼健壯的身子也經不起你的折騰。”
李煦坐在圓凳上,接過帕子,自己擦了擦脖子上的水,“本打算來快一些,未曾想被事情絆住,等雨停了,你同我出去辦趟事。”
“你要做什麼?”鐘華甄皺眉,“我不去。”
李煦手一頓,抬頭眯眼:“你敢不聽我話?”
“這般大的雨,就算我想出去也出不了,”鐘華甄扶額,“你手才受的傷,怎麼就不長點教訓?”
她本以為至少今天能睡個好覺,沒想到這祖宗整天陰魂不散。
李煦把手中帕子丟回給她,說:“這種大雨沒多久就停了,反正你在家閒了一天,同我出去又如何?”
南夫人端盆熱水進來,木盆搭巾帕,她臉色一變,看向鐘華甄。現在是晚上,鐘華甄的束胸並不緊,若非披著厚實大氅,恐怕是會顯出一絲鼓實的弧度。
雨水從屋簷慢慢落到地上,僅剩的幾片黃葉被打落,天陰沉沉,分不清究竟是天已經黑了,還是雲層太厚。
“你這是瞎胡鬨。”鐘華甄看到李煦渾身濕透樣,實在無奈,隻得讓李煦把外衣脫下給南夫人晾起烘乾。
夾雜雨水的風從打開的窗戶一角透進來,南夫人去關緊。李煦嘴上說句愛管閒事,卻還是乖乖地把濕衣服解下。
南夫人看著鐘華甄欲言又止,最後在鐘華甄的搖頭示意下抱著衣服心事重重出去。
他決定的事少有變,可她並不想出去。
鐘華甄找了件灰羽披風給他披身上,道:“我院中的衣服沒有你能用的尺寸,你如果覺得冷了,我給你抱床被褥過來。本來天色就不好,你也不當來這。”
“我今天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當瞞住你,”李煦按住她的手,告訴她,“我昨天拿了你一個香囊,去妓坊偷看大司馬兵陣布防圖時掉火盆中燒了,現在東宮禁嚴,我受重傷臥床,正是閒下時候,你待會同我去趟妓坊,順帶查查鄭邗。”
鐘華甄微顯愕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自然抽回手坐在一旁,“查人這種小事何必你親自去……再說你拿我東西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李煦直率言:“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