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很在乎,所以即便他們關係好到能在一起共浴,她也沒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
李煦麵無表情,一陣怒火自心底來,他不信。
殿外突然傳來鄭總管慌亂的喊聲,“長公主,這是太子殿下寢殿,闖不得!”
鐘華甄眼睛微微瞪大。
長公主厲聲開口:“見令如見陛下,我兒子在這裡,我哪裡進不得!”
她慣來就是那樣的性子,就算是太子,她也不怕得罪。
李煦也聽見外麵動靜,他緩緩鬆手放開鐘華甄。
“你既願意守著你那麵子,那本宮也無所謂,父皇有愧於鐘家,本宮會護鐘家一世平安,但本宮絕不會容許你這等騙子自作主張毀威平候名聲,”他站起身來,“以後不要再來東宮,本宮看著心煩。”
長公主也正好闖了進來,她後麵跟著幾個想攔她的東宮太監。她看到鐘華甄跪在地上,旁邊一片狼藉,霎時怒了。
“太子殿下當鐘家是好欺負的!?”
鄭總管攔她不住已經是滿頭大汗,忙扶起鐘華甄,勸一句長公主息怒,又道一句世子還好嗎,兩頭急轉。他本來是以為長公主是來尋鐘華甄,想引她去偏殿,哪知道她直接拿著令牌就來闖太子寢殿。
長公主手上有皇帝禦賜的金牌,從前就夜闖過皇宮沒被罰的事,誰想攔也攔不住,鄭總管也搞不懂屋裡這是發生什麼,這兩個都能穿一條褲子長大怎麼又鬨起來了。
李煦沒說話。
鐘華甄留在他身邊本就彆有心思,如今得他一句護鐘家一世平安,也算如願以償,她深吸口氣,身上拉住長公主,輕聲開口道:“母親,我昨晚是沒睡好,身體不舒服,但您才剛回來,不用擔心得來找我。”
寢殿內有些混亂,涼風從門口陣陣襲來,鐘華甄兩句話就把長公主闖東宮說成是擔心她身體,鄭總管也明白這時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連忙順著她的話說:“長公主不用太擔心世子,世子在東宮不會出事。”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鐘華甄聲音放低,“母親,走吧。”
張相那邊才出過事,長公主這時闖進東宮不是好事,太容易落人口舌。
長公主知道她不想招惹麻煩,也沒再多說,隻是在被她拉著出去時,見到她下巴都紅了,當即怒道一句:“既然太子殿下不喜華甄,那我會像陛下稟明,讓他收回伴讀的命令。”
鄭總管都嚇壞了,連忙勸說:“長公主莫要說氣話。”
鐘華甄和李煦間矛盾時常有,幾乎全都是李煦這邊自己沒事找事,鄭總管看得多了,也明白這就是小孩子間的胡鬨,做不得數。
長公主沒聽他的,她的任性在時候發揮了好處,太子沒下令,也沒人敢攔她。
鐘華甄眼眶微紅,回頭看一眼,低聲道:“日後我會安靜待在侯府,不來東宮。”
李煦手突然攥住。
她這話即是回長公主,也是回李煦。張相已死,對長公主動手的人也沒必要再出手,她所求不多,隻望家人平安。
……
鐘華甄如果提前一步知道回京會出這種事,那她寧願和李煦直接耍脾氣回東頃山。
長公主也是才到京城,她沒回府就聽見鐘華甄到了東宮,匆匆忙忙趕過去。
“我現在暫時不太想讓陛下知道小七,怕他跟我搶孩子抱,他現在在驛站附近,待會兒再讓人抱他回來,就說是你的婢女生的,”長公主已經完全承認小七在鐘家的位置,“李煦那邊,到時就說你是在我去年離京去禮佛時,和我給你安排的男人懷上了,孩子七個月早產,往前推幾個月正好。”
鐘華甄點了點頭。
長公主歎說:“本來還擔心李煦會做出什麼,幸好趕上了,你也不用擔心彆的,陛下去年就知道你的事,他沒打算剝你世子之位,已經擬了聖旨給我,他說這本該就是你的,我隻是沒想到張家那老匹夫能做出這種事,害你父親不夠,還要再害你。”
張相查東西的時候沒驚動長公主,但有人心覺不安,去東頃山把事情都跟長公主說了,長公主這才火急火燎趕回來。
馬車外下著雪,鐘華甄雙手抱腿,身體縮在大氅之中,輕聲道:“母親,這事瞞不下去,留在京城隻會徒增麻煩。”
“我們回青州,”長公主去握她冰冷的手,“陛下想要青州兵力,我會給他,說來當年我為陛下嫁人,也是為了這些。”
鐘華甄努力讓自己對她笑一下,沒和她說李煦在東宮說的那些話。
鐘華甄前世是在青州一座小城長大的,她父親的副將收她為義女,每年都有好些人去看她,給她送好東西,長公主那時候比現在要沉悶,禮佛抄經從沒停過。
李煦今天生的氣不小,若是像往常,該直接治她的罪,現在怕是怨恨上她,不知道要想什麼法子來折磨。本來還以為能見他揚名天下,現在不惹他厭煩已經是走了運氣。
長公主這次鬨進東宮不是小事,她把鐘華甄送回侯府便又去了趟皇宮。
鐘華甄沒說什麼,回去之後便換了身衣服,南夫人幫她解開大氅掛在一旁,又脫下束胸,跳出飽|滿的雪白,胸旁勒出淡淡的紅痕。
“我以後不會再去什麼大場合,太子殿下覺得我煩,不想見我出現在東宮,倒也清閒,”鐘華甄輕聲道,“短期內應該不用再束胸。”
南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是道:“老奴去煮兩個雞蛋,幫世子消消痕跡。”
鐘華甄說不用,她躺在床上,裹緊被子,悶聲道:“用不著,我想先睡一會兒。”
騙李煦的人是她,照他那霸王脾氣,恐怕已經把整個鐘家都記恨上。但她說過護鐘家一世平安,無論他說這話的緣由為何,他說得出做得到。
鐘華甄把頭埋進被子,她已經承諾不會再去東宮,那便不會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