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巡演的最後一站到回國到北京,是11月的最後一天。

北京降溫降得厲害,一出機場謝心洲就打了個寒顫。陳芷淡定地掏出她的圍巾,圍巾還連著一個針織帽,帽子上一對小兔子耳朵,超可愛。

謝心洲沉默地看了看她。她說:“我行李箱裡還有一條,你要嗎?”

“不用了。”雖然看起來真的非常暖和。

陳芷和他一樣是南方人,隻不過陳芷搬過來是舉家北上,她因為父母的工作調動跟著過來。而謝心洲是被尹心昭強行帶來北方。

這也是他覺得自己對尹心昭虧欠的一部分,他覺得他是尹心昭的拖油瓶,他覺得因為自己,尹心昭成了網上恨鐵不成鋼的‘扶弟魔’。

坐上去劇場的大巴,謝心洲和以前一樣坐在後排,他讓陳芷靠窗坐,自己坐在靠過道的位置。

車還沒發動,因為有人在下麵抽煙。

謝心洲會抽煙,隻偶爾抽,沒有煙癮。

說來有趣,謝心洲的第一根煙,是尹心昭遞給他的。九年前謝心洲18歲,尹心昭躋身極雲集團董事會後,尹心昭把他帶來了庭城。

彼時尹心昭中了她操作的第一個工程標,慶功宴的時候她遞了根煙給謝心洲。姐弟倆在當時庭城最好的酒店天台抽煙,謝心洲在風裡嗆得不停流淚。

司機在催他們抽煙的幾個,那幾個人立刻滅了煙上車,偏江焱承還慢悠悠的。

司機有點不耐煩了,讓樂團經理下去叫他們。經理也挺為難,歎了口氣,下車去江焱承旁邊說了兩句什麼,江焱承才不緊不慢地去垃圾桶那兒扔了煙。

江焱承上了車後徑直走來謝心洲這邊,和謝心洲隔了一個過道坐下。

他對謝心洲的那點心思,陳芷看得一清二楚,她用胳膊碰碰謝心洲:“師兄,我倆換個座位吧。”

謝心洲明白她的意思,說了句“不用”,還不至於讓小師妹擋在自己前邊。車子啟動後,他低頭看手機,這兩個禮拜裡喻霧每天會發一兩條微信過來,大致表達的都是他有在好好看家,超乖。

由於時差以及謝心洲對消息提示的主觀抗拒,往往過幾個小時他才回複一條。但喻霧似乎不在意,第二天還是照常問候報備,他控製得很好,內容巧妙,完全不需要謝心洲回複。

這讓謝心洲感到舒服,他不需要回應,喻霧像個站在窗台外的小浣熊,他敲敲窗戶然後爪子揮了揮,跳下去掉頭就走。

“小謝。”江焱承偏頭看過來,這人腿岔著坐,一條腿伸在過道上。

謝心洲沒有第一時間看過去,而是手伸進了羊絨大衣的口袋,摸索著什麼。

“哎。”江焱承又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一眼自己,自己有話要說。

然後謝心洲摸到了他的藍牙耳機,打開耳機倉,掏出來塞進了耳朵。旁邊陳芷實在憋不住笑了,把頭扭過去看著窗外。

謝心洲不在乎他人顏麵,不在乎人情世故。可有人就是不信邪,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征服欲”,就好像要在謝心洲那兒證明自己什麼。

“哎哎,你能跟我說句話不?”江焱承直接傾身靠向過道,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謝心洲摘下一邊耳機,停頓了片刻才偏頭,冷漠地看過去:“你有什麼急事嗎?”

“哈哈。”江焱承胳膊撐在扶手上,笑眯眯的,“你來樂團都快兩年了,也太邊緣人了,這回巡演結束的慶功宴一定得來啊。”

“不了。”謝心洲說。

江焱承不死心:“為什麼呢?”

“不想去。”

“你這情商也太低了,連個借口都不找。”

謝心洲戴上耳機,“你搞錯了,我沒有情商。”

陳芷低頭專注地在手機上噠噠噠地打字。坦白講,謝心洲絕對不是偷看彆人手機屏幕的那種人,但他這會兒有80%的把握,他幾乎確信陳芷在和喻霧聊天。

並且,他猜測,陳芷在向喻霧描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甚至陳芷大概一字不落地複述給了喻霧。

謝心洲呢,隻平靜地看向陳芷的臉。雖然他不知道師妹和喻霧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建立的革命友情,事實上他並不在乎,但這回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逗一下她屏幕那邊的白毛。

有時候謝心洲其實挺損的,他看著陳芷,不說話也不問,給陳芷看得恨不得整個腦袋瑟縮到圍巾裡,手也不打字了,倒是對麵喻霧咣咣地還往這兒發。

那個白色的聊天條兒咻咻地進來。

[然後呢?]

[師妹?Hello?]

[信號不好嗎?大巴過隧道了?]

陳芷心說你可彆叨叨了,我這兒哪是進隧道我這是進審訊室了。但麵子上還是眨巴了兩下圓眼睛,儘量純良地看著謝心洲:“怎麼了師兄?”

謝心洲一言不發地收回目光,陳芷如坐針氈,他故弄玄虛大成功。

大巴車停在劇院的停車場,剛好下午四點十分,演出將在五點半開始。大家早已習慣這樣的工作強度,在休息室換衣服、調整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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