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冬天裡北方城市早早地暗了下來,劇院外牆的燈柱今天全都打開了。有的觀眾盛裝出席,在夜裡寒風中,女士緞麵的連衣裙外麵披一件皮草,款款走上劇場台階。

劇院的工作人員穿梭在後台走廊,樂手們拎著自己的樂器和琴譜安靜地在候場過道等著。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謝心洲眼下格外想抽煙。

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陳芷,給陳芷看一激靈。

“拿著我琴。”謝心洲把琴和弓遞給她,“我出去抽根煙。”

陳芷:“哦,彆晚了,十五分鐘。”

“足夠。”謝心洲說。

另一邊,北京某區,寫字樓32層,尹心昭站在落地窗前垂眼看著北京的晚高峰。

“二太太的要求你同意嗎?”尹心昭問,“她願意拿出股份,辰衡董事會裡薛梁立是我的人,二太太也願意在董事會提供支持,她和杜夢姬的關係很不錯,這樣你在董事會就有兩票。”

辦公室分明開著燈,但站在沙發旁邊的喻霧卻像是站在黑暗裡。

“她要半山莊園。”喻霧說,“那宅子市值超過3.5個億。”

尹心昭似是猜到了他的態度,不再看車流,而是和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對視。

尹心昭不疾不徐地說:“3.5億而已,那個莊園不好賣,想要盈利,至多改成酒店,但她負擔不起改裝的費用,找人合夥風險高、周期又長,而且那種規模的房子,住一天就要維護一天,花費巨大,你隨她唄。”

尹心昭又說:“話又說回來,二太太對你們母子從來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不是嗎。”

“我明白。”喻霧斂下眸子,“隻是稍微有點膈應。”

“你也放寬心,即使複仇也不能急功近利,慢慢來。”尹心昭轉過身,和顏悅色道,“兩周了,大公子失去繼承權,接下來要解決的是大太太。”

“嗯。”喻霧點頭,“辛苦你了尹總。”

尹心昭莞爾,走到辦公桌後邊從椅背上拎起外套:“合作共贏的事情哪有什麼辛不辛苦。”

然後她抬腕看表,又說:“音樂會要開始了,再不走得在路上堵到夜宵。”

“好。”喻霧展開笑顏。

這棟寫字樓是極雲集團在北京的分部,庭城做實業最大的兩家企業,極雲和辰衡,維持了近十年的平衡友好,甚至在網上還互稱“友商”。哪什麼友不友的,人生就是不死不休的1v全世界。

今天尹心昭帶他來北京是巧了,碰上謝心洲巡演最後一站。買了兩張票,趕在開始前到了劇院。

剛停好車,喻霧下車後叫住了她:“尹總,您先進去,我等下過來。”

“怎麼?”

“我想去買束花。”

尹心昭眯了眯眼,拿著包走到主駕駛門邊這裡,手掌在引擎蓋上一按,打量他:“小子,你該不是看上我弟了吧?”

喻霧沒出聲,篤定地看著尹心昭,然後點了下頭。

“……”尹心昭沉默了片刻,抬手在自己太陽穴揉了兩下,苦笑,“什麼情況?你倆才認識多久啊,一見鐘情?。”

喻霧站在車邊,定定地看著她,回答:“是。”

劇院的停車場負3層很安靜,大約是因為音樂會快要開始了,觀眾們都比較準時。喻霧在等尹心昭說話,尹心昭輕輕地深呼吸了一下,換了隻手拿包。

她說:“你被他吸引到,很正常,心洲長得好看,而且……”

“他是天才。”尹心昭看著他的眼睛說。

“他剛學琴那會兒,不到10歲,就已經被不下三個老師說過此子必成大器。”

“外貌不凡的天才的確很吸引人,這不怪你。”

喻霧安靜地聽著。

尹心昭又說:“但我還是要給你個忠告,就像當初我告訴你番茄炒蛋要加4勺糖一樣。”

“嗯。”喻霧點頭。

尹心昭:“喜歡一下就得了,可彆真愛他。他表達不出自己的感情,他也感受不到彆人的感情,你會被他搞得非常、非常痛苦。”

尹心昭:“他不是高傲不入凡塵,他是單純的情感淡漠。”

尹心昭微笑起來,說:“你可以理解為,他是個精致的樹脂娃娃,玩偶是沒辦法和人類談戀愛的。”

倏地,方才還錯愕的喻霧彎唇笑起來,他銀灰色的發梢顛動兩下,說:“尹總,我改變主意了,半山莊園我要留下。”

“什麼?”尹心昭不解。

喻霧:“精致的娃娃,通常來講,要配備一個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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