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爾立即屈膝跪下,垂頸求饒,“貴妃恕罪,奴婢不敢。”
伺候皇帝穿戴外袍是宮女職責所在,韋貴妃明顯因為皇帝今夜不留宿而遷怒於人。其實皇帝本就極少留宿鳳棲宮。
“來人,將她拖下去,重打十鞭。”
韋貴妃一聲令下,門口太監就來拖人。
十四歲的少女身量輕,老太監獨自架著她一路拖拽絲毫不費力。
韋貴妃盛寵十數年,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命,光是鳳棲宮的下人,每年便要打死好幾個。
十鞭並不多,稍作懲罰罷了。
鬱爾似被嚇傻,潤眸征征,繃著蒼白小臉,一句也不向貴妃求饒。服侍貴妃兩年,鬱爾深知這位貴妃有多鐵石心腸。
從前那些個犯了錯的宮人,那淒厲的求饒聲能響徹整個鳳棲宮。
貴妃不喜鳳棲宮的磚麵被下人的血染臟,老太監按照慣例將人拖去附近那空著的星瀾宮院子裡打。
星瀾宮院門一關,老太監順忠冷笑著走近鬱爾。
十四歲的少女皮膚雪白,五官精致隱隱已有美人雛形。
老太監伸出如枯枝般的手,輕輕撫上少女臉頰,那溫軟的觸感恍若一股清泉,滋潤著乾涸的身軀。
“還不是落我手裡了?”
鬱爾厭惡地彆開,真惡心。
順忠放下鞭子,扣住少女肩胛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往牆上按,“這十鞭下去,這身子皮囊也就廢了,可惜啊。還不如乖乖讓我享用一番。我放過你如何?”
少女微微顫抖,如同風雨中那枝頭搖曳將墜的花骨朵兒,即將零落成泥。
鬱爾眸光很靜,她來到鳳棲宮的頭一日,忠順便覬覦她。
老太監的手順著臉頰落到領口,心中嘖嘖稱奇,這小宮女的肌膚竟然比貴妃還要溫軟。
衣襟被扯開,心口大片白皙雪肌,叫人愛不釋手。
鬱爾一雙眼眸透著冷冷的光,張口惡狠狠地去咬太監的手掌。
滿口鮮血。
忠順狠狠甩開,掐住了鬱爾的脖子。
纖瘦少女不似表麵那麼柔弱,一雙漂亮眼眸似能飛出利刃,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啖血吃肉。
忠順心頭一顫,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宮女的氣勢嚇得心膽亂纏。他沒了興致,按著著鬱爾的頭往井裡摁。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下去跟那群孤魂野鬼打個招呼吧!”
鬱爾半個身子被推入井中,一雙軟綿的小手死死扣住井口。
她不想死。
太監的手恍若鐐銬一般,扼得她掙脫不得。
掌心漸漸無力,對方再添一分力,少女纖弱的身子就將跌落深井。
鬱爾孤注一擲,摘下頭上銀簪。
“啊!”伴隨著一聲慘叫聲,簪子劃過老太監手臂。
“你個賤人!”老太監手背浮現一條血痕,眸光也跟著洶湧起來,揪住了鬱爾的右手,要捏碎她的骨頭。
“啊---!”第二聲慘叫遠比第一聲更淒厲。
換到左手的簪子正中頸側筋脈。
太監枯枝般的手捂著脖子緩緩倒在井口,一臉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鬱爾。
鬱爾使出最後幾分力,直至握著她手腕的力道漸漸消失。
掙脫桎梏,將簪子拔出。
大雨傾盆之中,血水同雨水混雜著汩汩流淌在地上。
她跌倒在地,那平靜的眼眸之中終於流露驚恐。
“還真是狼狽。”遠處廊下傳來一聲輕嘲。
少女一襲素色宮裙已經泥濘不堪,淩亂的發絲緊貼瓷白臉頰。渾身冰冷顫抖,仰起頭,潤眸征征地看向廊下之人。
少年穿著深色錦袍,五官輪廓分明,通身的肅殺之氣,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螻蟻蒼生。
他是皇帝最不喜的三皇子蕭讓,年紀輕輕在軍中擔任要職,手段狠厲,為朝臣憎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