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爾飛奔去青寧殿,推開大門,沒找到趙林風,又去了侍衛所,穿過人群找到趙林風。
“那碟鹵牛肉呢?!有毒!”
她心急如焚。
鹵牛肉完整地放置在桌上,與其他膳食一道,還未食用,趙林風不知所以。鬱爾立即告訴他實情。
趙林風請來禦醫查驗,結果是無毒。
無毒......
鬱爾懵然離開侍衛所,禦醫還告訴他,禦膳房並無發生試菜太監毒死一事。
所以,這一切都是皇帝故意嚇唬她。鬱爾恍然大悟,蕭讓必定把她同趙林風的事捅到皇帝麵前。
回到禦書房,這會兒膽子嚇破,踟躕猶豫著不敢進去,她還記得自己咬了皇帝手腕一口。
“鬱爾!你做什麼去?”大總管將茶盞交到她手中。
她端著茶盞進殿,大總管關上禦書房的門,不叫外頭雜音打擾皇帝清淨。
熏爐裡點著沉香。
鬱爾如履薄冰。
皇帝正伏案寫字,遠遠看過去眉眼溫潤,鬢發如墨。
將茶盞放到皇帝手邊,鬱爾覺著自己連呼吸都停滯,“陛、陛下,奴婢罪該萬死啊,奴婢傷及龍體、”
蕭易並未抬眸,也不說話,他握筆的手背上布著兩排淺淺的牙印。
鬱爾心知肚明,皇帝早已經對她與趙林風的事了如指掌,“奴婢往後再也不敢再同趙侍衛一道用膳。”
“你不必告訴朕。你一個小宮女同誰用膳,朕絲毫不關心。”君王語氣沉靜,漠然不關心的態度。
這話聽著似賭氣。
但眼前之人是一國之君,他何必同她一個小宮女賭氣。
鬱爾心想他講的應該是真話,不關心的意思是不是......
她仰起頭,晶瑩潤眸盯著皇帝,小聲問道,“那奴婢往後能不能同趙侍衛一道用膳啊?”
狼毫筆尖在紙微頓了一下,男人薄唇輕啟,“你與誰一道用膳,你用不用膳,餓不餓死,同朕一點關係都沒有。”
皇帝鬆口了?
鬱爾心境逆轉,覺得皇帝真好。
“奴婢、奴婢剛才不是有意要咬皇上。”她認錯,“實在是著急救人。陛下手上有沒有事?”
她雙手去捏皇帝的手掌,“要不要奴婢去禦藥房、”
皇帝抬手甩開她,“你不要碰朕。”
君王眼底的譴責之意再明顯不過,鬱爾收起關心,“奴婢該死。”
她閉口不再說話。
夜裡風大,鬱爾從禦書房出來準備回房休息時,正巧遇上趙林風,今夜他負責君王安危。
趁著還沒到交班時辰,趙林風將她帶到隱秘角落,“手心還腫著麼?我去禦藥房問人要了瓶藥。”
鬱爾心裡暖暖的,攤開手,皇帝那十下戒尺打得她手心紅腫一片,至今未消。
兩人躲在避風的角落,身後便是禦書房西側的一排窗戶,書房裡燈火通明,但這邊距離皇帝禦案甚遠。
曖昧不清的少年少女肆無忌憚。
趙林風親自替她上藥。女孩的手掌白皙柔軟,藥膏抹上去更軟乎乎。
少年掌心略帶薄繭,手指修長,骨節勻稱,實在好看極了。
兩人近在咫尺,近道能感受到彼此靜靜的氣息。
“陛下說了,我往後都能同你一道用膳,他不會再管。”鬱爾道。
“陛下仁慈。”趙林風注視著她。
“我覺得陛下本來就沒有資格管我同誰一道用膳。”鬱爾嘀咕道。
少女眼瞳如水晶似琥珀般晶瑩,唇色淺淺,鬢發濃密細軟,膚若白瓷。趙林風以前從不會關心其他女孩的長相。
但是鬱爾不同。
大約是寒風刺骨,他想探一探少女唇瓣的溫度,親一親她小巧的鼻尖。
唇瓣近在咫尺,甚至於一個呼吸,都能令兩人觸碰。
少年的吻最終輕輕落在她的額頭,女孩軟軟的額發輕輕下凹。
哐當--
一記刺耳的瓷器從禦書房裡傳來。
兩人驚恐地分開。
“我去看看。”鬱爾道。
她推門進入禦書房,被眼前的場景嚇到。
君王就立在西側那排窗邊,原本擺放在紫檀木長案上的碩大白瓷罐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