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晟銘此時已經愣住了。
甲寅年出生的嗎?他的成兒也是甲寅年出生的,可惜早夭,要是還活著的話,應該也有這麼高了吧?
跟在秦晟銘身邊的太監,見他怔怔的看著沈景城久久不開口,連忙趕眼色的對那些站在那不敢離開的糧長們揮揮手,讓他們趕緊走,不一會兒奉天殿外就空了下來。
良久,等秦晟銘回過神來,聲音格外溫和的說:“抬起頭來說話。”
“是。”沈景城宮頸應著,慢慢直起了身,慢慢抬頭看向秦晟銘。
看著他屬於少年的清俊麵容,秦晟銘微微一笑,問:“你的成是哪個成字啊?”
“稟殿下,是城池的城。”沈景城恭恭敬敬的回。
秦晟銘微微失望,真可惜,跟他的成兒竟然不是一個字。
“怎麼小小年紀就當了糧長,你家大人呢?”秦晟銘又問。
“家裡大人洪明七年就移民了,當年草民還小,父母就把草民留在了祖父母身邊,草民是洪明十四年移民到濟水府的,如今草民不知父母在何方,父母應該也不知草民在何方,至於糧長,草民是臨時接到朝廷指派的,草民也慌得很,不懂的事情很多,但草民會努力學習,努力把差事辦好的。”沈景城一口一個草民,表現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讓秦晟銘也徹底卸下了防備。
秦晟銘自然也知道因為移民,天下不知有多少父母子女天各一方,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沒人耕種的田地總得有人耕種,經過戰亂的天下總得恢複生息。
“對於移民,你可有怨過?”
“小時候曾怨過,但從去年讀書後,先生告訴草民,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朝廷這麼做也是為了天下子民不再受戰亂之苦,有國才有家,朝廷好了老百姓才能好,從那時候起草民就不怨了,草民雖然會的不多,也沒多大能力,但也想為這天下儘一份力,隻有這天下好了,草民才能好,草民不知在何處的父母也才能好。”沈景城說的眼裡都是光芒,就好像他打從心裡就是那麼想的。
秦晟銘很是讚同的點點頭:“你有個好先生。”
沈景城聽得嘿嘿一笑,就好像一個被誇的不好意思的毛頭小子一般。
“跟我來吧,你既是剛上任,不知道糧長該做些什麼,那我就送你幾本書,回去後認真研讀一下,就知道該怎麼做事了。”秦晟銘笑著說完,抬腿就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沈景城見狀也連忙跟上。
禦書房裡,老皇帝等了半天沒等到兒子過來,忍不住皺眉吩咐身邊的太監:“去看看銘兒乾什麼去了,怎麼還沒來呢。”
太監領命而去,沒一會兒就回來稟報了在奉天殿的事情,老皇帝聽得直皺眉。
“那些糧長裡有那麼個小子嗎?我怎麼沒注意?不行,我得去看看。”老皇帝說著就大步朝東宮走去。
東宮裡,沈景城恭恭敬敬的跟在秦晟銘身邊挑著書,直到懷裡抱了滿滿的一大摞,秦晟銘才放他離開。
老皇帝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抱著一大摞書跟著小黃門離開了東宮,頓時也微微失了神。
也怪不得這孩子引起了兒子注意,果然長的一表人才。
可惜啊,一點也不像他秦家的人,要不然,給他兒子認個乾兒子當個念想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