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練,大地一片澄明。
彆的地方的月光已經足夠明亮,鬱徵身側的月光更甚,月光如一道光束,將他籠罩在裡麵。
青糧田裡的月光則變成了光霧。
鬱徵的呼吸一起一伏,青糧田裡的光霧一閃一閃。
在這月光中,萬籟俱寂,連蟲鳴也低了下去。
鬱徵一直打坐到後半夜,露水漸重,人也疲憊,這才站起來,準備回房洗澡睡覺。
現在的青糧苗長得比他還高,莖稈如甘蔗,葉子像綢帶。
當時種的時候沒料到青糧能長得那麼高,他留的間距有些不夠,現在青糧苗的葉子穿插著葉子,幾乎編織成了牆。
他想從青糧苗中間穿過,不免要撥動一些葉子。
剛修煉完,鬱徵耳聰目明,就在他撥動一根葉子時,葉子反射出月光,將一片銀白投入他眸中。
他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定睛一看,隻覺得這片葉子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他下意識地揪住葉子,屏息細看。
青糧與青糧不同,他種的青糧葉子肥厚嫩綠,崖塵子道長種的青糧,葉子上卻有道道銀線,那是吸收了月華的緣故。
莫非他種的這些青糧也吸收到月華了?
鬱徵心跳得極快,雙手翻動起葉片來。
綠葉還是那些綠葉,上麵並沒有銀線,隻是在某個角度下,葉片會蒙上一層薄薄的銀光。
如月光一樣的銀光。
鬱徵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銀光,他寫信問崖塵子。
崖塵子也不知道,為此還專門下山了一趟。
他們對青糧本來就沒有研究,鬱徵種出來的青糧又發生過異變,與一般的青糧有所區彆。
崖塵子看了許久,沒有看出所以然來,隻是提醒鬱徵,青糧長得差不多,這陣子可以收獲了。
“差不多?”鬱徵這幾日還真沒看過青糧的果實。
主要青糧長得太高,他一眼看不見,也沒注意。
聽崖塵子這麼說,鬱徵趕忙拉著青糧的莖稈,將青糧拉彎,觀察起青糧的果實來。
青糧的果實現在已經有鬱徵拳頭大,外麵那層種皮果然變成了玉米衣一樣的東西,隻是摸起來很光滑,像綢子。
鬱徵捏了捏果實。
果實入手硬實,他根本捏不動。
鬱徵問:“道長,這是熟了麼?種衣不用變成黃色?”
“看起來與聞起來都熟了,能摘一個下來麼?”
“當然能。”鬱徵說著,伸手想將果實擰下來,誰知竟然擰不動。
伯楹上來,幫忙拉住莖稈。
鬱徵雙手抱住果子,用力一擰,隨著“啵”一聲輕響,總算將果實擰了下來。
青糧的果實很硬,隔著種衣,鬱徵能聞到裡麵細微的香味。
這種香味實在不太好形容,硬要說,有些像米飯煮好的那股清甜香味。
鬱徵往上拋了拋,試圖掂量出它的重量。
他日常不稱東西,不太能估準,不過半斤還是有的。
鬱徵將它遞給崖塵子:“道長,你看看。”
崖塵子接過,一入手便道:“好重!”
“是有些重量,去掉水分後會好些。”
“果然是靈植,比上回你送來的那株品階高。”
“可能因為我這陣子給它們引動了許多月華?”
“說不準。”
兩人圍繞著青糧研究了一會,崖塵子提議把它剝開。
伯楹激靈地取了圓簸箕來,鬱徵與崖塵子仔細剝開青糧的種衣,露出裡麵白色的內裡。
剝去種衣後,青糧的果實看起來極像一個飯團,一顆顆白色的顆粒緊密而有次序地排列在一起,一種囊一樣的東西把這些顆粒包裹住。
囊有點像南瓜囊,柔軟且密實,聞著清甜,吃起來卻沒有任何味道,等人吃完後,才有股淡淡的清香殘餘在口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