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學校門禁嚴格,擋得了社會人員,也擋不住裡頭可能會有壞人。一個大學校區裡上萬人,誰能保證這上萬人各個是正人君子?破事兒多去了了,上個周理教那頭還被抓了個露陰癖,那變態在三樓平台晃蕩了半個多小時,最終才被膽大的報警抓走了。
許星洲想起那個露陰癖的傳言,終究難以啟齒地對秦渡說:“……那個,秦渡,你能不能……”
……能不能送我回去?許星洲想。畢竟都九點了,一個人走夜路還是挺可怕的。
然而許星洲知道秦渡十有八九不會同意,他近期的人生樂趣估計就在欺負許星洲身上,怎麼不得多欺負兩句再送她回去啊。
許星洲又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挫敗地說:“……算、算了。”
秦渡抬起眼皮,問:“讓我送你?”
許星洲猶豫道:“……其實也不用……”
“不用什麼?”秦渡漫不經心地說:“起來,走了。我從來不讓女孩自己走夜路。”
秦渡說那句話時沒有半點揶揄的意味,仿佛那極為天經地義:就算許星洲不提,他也不會讓她獨自走在黑暗裡。
許星洲那一瞬間有種難言的感動,秦渡雖然壞是壞了點,卻的確是個相當讓她舒服的男人。
但是下一秒,秦渡就大義凜然地道:“——正好,我一個人走夜路也害怕,你送我回車吧。”
許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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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鬱,燈光下飛蛾砰砰撞著路燈,月季吐露花苞。
學生三三兩兩地下了自習往宿舍走,人聲尚算嘈雜,小超市裡擠著穿睡衣的人。許星洲擠在人群裡,拉著自己的小帆布包,跟著秦渡朝宿舍的方向去。
春夜長風吹過,許星洲一個哆嗦,朝秦渡的方向黏得近了點。
“……妖、妖風真可怕。”許星洲打著顫道:“剛剛喝了涼的,果然還是不大行……”
秦渡:“……”
秦渡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把外套脫了,丟給了許星洲。
這個動作讓許星洲差點感動落淚,她想不到秦渡還有如此紳士的一麵——許星洲小心翼翼地裹上了外套,那外套暖和又寬大,裡頭儘是秦渡的體溫。
秦渡突然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許星洲,你很少穿彆的男人的外套?”
許星洲被熱氣一迷,有點暈暈乎乎的,聞言笑眯眯地、誠實地點了點頭。
秦渡冷哼一聲,漠然地說:“也是,一看就姬姬歪歪,哪個男人會喜歡你這種師妹。”
許星洲沒聽懂:“哈?什麼喜歡不喜歡?什麼姬姬歪歪?”
“——我說你天天在外頭撩妹,連麻雀都不放過。”秦渡叭唧一彈許星洲的額頭,惡意道:“所以一看異性緣就差到穀底。你就說你這種浪貨有沒有人追?”
許星洲被彈得捂住額頭,委屈地說:“……有沒有人追關你屁事!彆打我腦袋。”
秦渡得意地問:“不好意思說是吧,嗯?就你這個小浪模樣,有沒有人對你有過明確好感?”
許星洲簡直欲哭無淚,怎麼穿他個外套都要被查水表,浪有錯嗎!話說秦渡這個人也太糟糕了吧!而且有沒有人追關你屁事,你去勾搭那個臨床的啊……不對,怎麼又提了第五遍……
許星洲發現今天自己腦了第五遍‘臨床小姑娘’時,隻覺得心裡要被憋死了——而且她的確母胎單身,說出來都覺得丟臉,也不肯答話了,低下頭悶悶地往前走。
秦渡意氣風發地拍了拍許星洲的頭,道:“你早上還跟我說你那個同學惦記你三年,還人格魅力不可抗拒呢,這同學連正式示好都沒有!虧你早上跟我說得信誓旦旦的,結果還是個沒人愛的小可憐兒。”
許星洲:“……”
許星洲更為惡毒地攻擊他:“你怎麼比我還意難平?你已經念念不忘一整……”
——然而,話音都還未落,許星洲的手機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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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垂在枝頭,月亮掛於東天枝頭,遠處大廈層疊如巒,在夜幕裡猶如沉默的巨人。
許星洲掏出震動的手機,她的手機屏幕上幽幽地亮著三個字:
‘林邵凡’。
許星洲看著那三個字時,甚至恍惚了一下。
秦渡疑道:“這是誰?”
許星洲想了一下,不知道是先從林邵凡的過去開始介紹起,還是從她與林邵凡此人的相識開始講述起。
但是最終,她還是想到了最簡單的介紹方法。
許星洲停頓了一下,頗為嚴謹地說:
“——半分鐘之前,你還念念不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