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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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抱著飲料,踢了踢腳底的花瓣。
夜裡寧靜無比,蟲鳴複蘇,猶如春夜的吟遊詩人唱著古老詩歌,許星洲坐在秦渡身邊,捧著鮮百香飲料,夜風吹過她黑長的頭發。
秦渡忽然問道:“平心而論,你覺得師兄這人怎麼樣?”
許星洲一愣。
秦渡這個問法其實非常刁鑽,帶著一絲旖旎的‘你會不會考慮我’和‘你也不要自作多情’,十分恰到好處。
許星洲想起那個臨床的小姑娘,小聲說:“……還、還好吧。”
“……你也覺得還好啊。”秦渡笑了起來,伸手在許星洲頭上摸了摸:“真的不是吃我的嘴短?”
許星洲說:“我請你吃麥當勞也沒見你對我嘴短好吧。”
“因為天經地義啊,”秦渡厚顏無恥道:“你為什麼不能請師兄吃麥當勞?”
許星洲抱著百香果飲料,不和他進行一場二十七塊錢的辯論。
她其實不太喜歡與男孩身體接觸,可秦渡成為了一個例外,他摸人腦袋時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情,令許星洲無法抗拒。
許星洲一扯他的手指,讓他適可而止,彆把自己當小狗摸:“你是小氣鬼嗎!”
秦渡於是故意拽了拽許星洲的頭發,然後屈指對著她的發旋兒一彈,閒散道:“師兄確實不大方。”
許星洲捂著自己的發旋兒呲牙咧嘴:“你簡直是魔鬼……”
“我小氣,一毛不拔,”秦渡伸手揉了揉許星洲的發旋:“睚眥必報,斤斤計較,你罵我一句,我就打你。”
許星洲:“……”
這人真的是個垃圾吧,許星洲想。
秦渡眯起眼睛,篤定地道:“你肚子裡在罵我。”
許星洲立即喊道:“沒有!”
“師兄典型的上海男人,”秦渡往長凳上一靠,愜意地說:“小氣記仇,小肚雞腸,格局也不大,但是會疼女人。”
許星洲:“……”
雖然這句話從摳門的秦渡嘴裡說出來等於是一句屁話,她對這句話持一萬個懷疑態度,但上海的確是這麼一個城市,許星洲想。
她周末有時會路過附近的菜場,那裡樹木參天,下午金黃的陽光灑落時,都是老爺爺推著自行車買菜,從來見不到多少老奶奶,他們的車筐裡全是卷心菜和小蔥,有時會有老奶奶陪著一起來,兩個老人手拉手回家。
——四川男人耙耳朵,上海男人寵媳婦。全國都知道。
風吹亂了許星洲的頭發,她誠實地說:“我曉得,但是你估計是例外。”
秦渡嗤嗤地笑了出來,散漫道:“你是沒見過師兄寵女人。”
許星洲聞言簡直想打他,說:“是啊,見不到。你還是把那一麵留給臨床的那個小姑娘吧。”
秦渡突然笑了起來,突然伸出了四隻手指頭。
“——小師妹,”他說:“四次。”
許星洲愣了一下:“啊?”
“師妹,你提這個小姑娘,”秦渡揶揄地說:“——光今天一天,就提了四次。順便說一下,我一次都沒提過。”
許星洲:“……”
許星洲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秦渡兩指推著下巴,問:“怎麼了?這麼難以割舍?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許星洲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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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長凳上坐了許久,久到程雁都發來微信:“你是被抓走了嗎?”
時間一不小心就晃到了九點。許星洲的飲料還沒喝完,還在手裡捧著。
程雁發來了微信,又道:“你被妖怪抓走了?被抓走了摳個1。”
確實該回去了,許星洲想,沒有必要在外頭留到這麼晚。她回了微信,看到微信上還有幾條未讀信息,包括她曾經的那個高中同學。
他應該是有事兒找,許星洲連看都沒看,就將屏幕關了。
人聲漸漸少了,奶茶店拉上卷簾,黑暗中的阜江校區變得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