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我還沒摁住她 星球酥 10783 字 8個月前

許星洲被秦渡連著欺壓數周,期間完全不敢反抗,如今多半是仗著人多力量大,開始找場子了。

許星洲囂張道:“秦渡你看什麼,是不是打算和我打一架……”

“打架?我不做那種事。”秦渡挑著魚香肉絲裡的萵筍,漫不經心地說:“許星洲,腳伸直一點。”

許星洲:“……誒?”

她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把腿伸直,迷惑不解地看著秦渡。

秦渡慢條斯理地挑完萵筍,許星洲迷茫地看著他。

再然後,秦渡一腳踢在了許星洲的腳踝上。那一腳一點都不重,但是絕不是什麼爽利滋味兒。

許星洲被踢得當即嗚咽一聲,再也不敢大放厥詞了……-

黃梅季迫近,地裡漫出一股潮氣,霓虹燈將地裡漫出的霧染得五顏六色、色彩繽紛。

門口的商業街燈火通明,馬路川流不息。他們走出那個校區時,林邵凡連走路都不敢離許星洲太近,像是怕她嫌棄似的。

程雁離他們離得老遠,在接電話,那語氣一聽就知道非常暴躁。

許星洲:“……估計又是他們那個事兒逼老師……”

程雁接完電話,忍著怒氣道:“我得去趟臨楓校區,那邊老師找我。”

許星洲問:“怎麼了?”

“沒怎麼。”程雁道:“申請書有點問題,去找他拿材料,得重新寫一份。”

程雁說完,又看了一眼手機——手機上多半還是那個老師的奪命連環call,她氣急敗壞地撓了撓頭,但是又知道不能耽擱——於是立刻拿著手機風風火火地跑了。

這一連串變故發生在五分鐘之內,林邵凡感慨道:“……都七點多了,還得去找老師,大家真是都不容易。”

許星洲笑著點了點頭。

“你住在哪?”許星洲又問:“等會我送你回去?”

黑暗裡,林邵凡又開始臉紅,他皮膚白,羞赧道:“……怎麼能讓你送我呢,你明明是個女孩子。”

秦渡聞言,響亮地哼了一聲……

林邵凡臉更紅了,簡直稱得上是羞恥地說:“那、那個就是……我有幾個同學在外頭等我,我們等會一起打車回去就可以,星洲你怎麼回去?就是坐地鐵嗎?”

許星洲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說:“差不多吧,不用擔心我。”

春夜濕潤的風呼地吹過,許星洲的裙擺被吹了起來。

秦渡看著她,那條連衣裙將許星洲襯得像花骨朵似的,她走在夜幕低垂的道路上,像是千萬個落入水底的行星。

星洲,星辰之洲。

——是一個配得起她的名字,秦渡想-

校門外絢爛的霓虹燈光裡擠著一群大男孩,都是林邵凡的隊友,一個個的都不超過二十歲的樣子。他們嘻嘻哈哈地和林邵凡打招呼,給他起了一堆諢名兒。

“這個就是你那個同學吧?”其中一個人嬉皮笑臉地道:“還真是挺好看的哈哈哈哈——”

林邵凡臉蹭地漲紅,他的臉皮本來就白,一紅就格外明顯。

然後他結結巴巴地說:“彆、彆調戲我同學,滾蛋!”

“哥,調戲你可比調戲你同學好玩多了。你這個臉皮是真的不行,”另一個人又調戲他:“你啥時候考慮和姓沈的中和一下?”

什麼中和?許星洲腦袋上冒出個問號,踮了踮腳,在路燈下看到了那個“姓沈的”。

那個“姓沈的”遊離於這個群體之外,正在打電話,路燈昏黃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霧氣影影綽綽的,看不太分明。

“還在跟他國外的女朋友打電話呢。”那個人複雜地說:“我要是他女朋友,我可能已經隔著電話線殺他下酒了。”

許星洲好奇地豎起耳朵聽了聽,隻聽得風裡傳來幾句斷斷續續的:“……求人的時候就得跪著叫老公,懂不懂?……你不懂我就得讓你明白……”

許星洲:“……”

許星洲隻覺得,當他女朋友一定很辛苦……

林邵凡嘟囔道:“這都什麼騷話……沈澤那種比不了,讓他自生自滅吧。”

一群男孩兒就開始笑,笑完了就都和許星洲和秦渡揮了揮手,走了。

……

那天晚上是許星洲第二次坐秦渡的車。

秦渡相當執著於送她回去。他的車停在校外馬路牙子旁,那地方理論上不能停車,但是可能因為天色太晚,因而得以免於被貼罰單的命運。

車裡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香氣,許星洲抱著自己小小的帆布包坐在副駕駛上,秦渡注意到她雖然今天打扮得道貌岸然,手腕內側卻又畫了一個很弱智的圖案,一隻“這是臟話小孩子不可以講”恐龍,還有幾隻口袋妖怪的妙蛙種子貼紙……

秦渡被萌了一下,半天隻覺心裡柔軟如春,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許星洲啪嘰一下拍掉他的手,不開心地說:“彆動我。”

秦渡忍著笑道:“哪裡不高興?”

許星洲悶悶地說:“……你彆動我就對了。”

秦渡於是把手拿開,許星洲抱著自己的挎包靠在窗戶玻璃上,迷迷糊糊地望著窗外車如流水馬如龍的街道。

橘紅路燈落在地上,合著一輪混沌月亮映著庸碌眾生。

秦渡握著方向盤,過了會兒,突然問道:“……你暑假為什麼不回家?”

——許星洲呼吸一窒。

“我理解一部分大學生可能不願意回去,”秦渡看著馬路上紅紅黃黃的車燈,平淡地說:“——畢竟這個城市的機會擺在這裡,在這個地方,一個暑假不回去能學到的東西可能比一個學期都要多。”

許星洲逃避般道:“……還能有什麼?就是不回去而已。”

遠處信號燈閃爍著數字,隔著大霧彌漫,居然有種混沌天地初開的意思。

秦渡說:“可是你為什麼連高中的時候都不回去呢?”

許星洲:“……”

許星洲帶著一絲自嘲,說:“林邵凡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我每個假期都回去的,不信你去問雁雁。”

許星洲說完,連看都不再看秦渡,茫然地望向窗外,將腦袋抵在了車窗玻璃上。

“……許星洲,”秦渡好笑道:“你在我車上都敢懟我了?不怕我趕你下車?”

許星洲連想都不想就回懟:“你趕吧,趕我下車。正好我不開心。”

紅綠燈停,紅燈在他們麵前亮起,足足120秒鐘的長信號。秦渡放開方向盤,順著許星洲的目光,朝外看去。

車窗外是一群年輕的、不過高中大學光景的少年人。他們看上去非常平凡而喧鬨,打打鬨鬨地往前走,一個男孩還抱著個籃球,大約是一群孩子剛在附近籃球場打完球回來。

那群孩子隨處可見,卻又張揚無比,渾身上下都是活著的氣息。

就在那一刻,秦渡終於帶著一絲醋意意識到——

——林邵凡,甚至這群素不相識的少年。

都是比自己,更適合許星洲的人-

長信號仍有六十多秒,橘黃燈光下,許星洲隻覺得情緒又有些不受控製,顫抖著歎了口氣,小聲說:“秦渡,你還是再懟我兩句……”

然而許星洲話音未落,就被碰了一下腳腕。

秦渡的手帶著點兒繭子,在女孩的外踝上點了點,試探地問:

“……今天踹疼了是不是?”

許星洲懵了一下,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而秦渡過了一會兒,又憋悶地道:“……以後不踢了,彆……生氣了,師兄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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