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姐姐捏著許星洲的下巴, 左右一轉。
那個姿勢其實沒什麼說得上曖昧不曖昧的, 像是牙醫檢查口腔一般,雞姐姐做這事兒的時候其實什麼都沒想,也沒帶任何旖旎的氣息。然而可以確定的是——許星洲長得確實是秀麗,脖頸纖細,體態柔軟,捏起下巴時曲線猶如天鵝。
許星洲臉紅,純粹是因為被誇好看,和雞姐姐本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然而下一秒, 她就聽見了一聲稱得上氣急敗壞的叫聲。
“許星洲——!”秦渡大發雷霆:“你乾嘛呢——!”
許星洲被吼得一個哆嗦,回頭看去。
秦渡一手夾著他的筆電和演草紙,連半秒的猶豫都沒, 直接從窗戶翻了出來……
許星洲的第一反應是,看這模樣, 秦渡的初高中時代, 絕對沒少翻牆。
第二反應是, 我怎麼覺得我要完蛋……
許星洲那時候還被雞姐姐捏著下巴,雞姐姐神秘地看了秦渡一眼, 又輕佻地在許星洲臉上一拍,道:“妹妹皮膚真好哦。”
許星洲又想和他交流護膚品心得,小聲說:“我、我最近用科顏氏新出的那個……”
可是她連護膚品名都沒能說完。
“——鬆手,”秦渡打斷了許星洲, 冷淡道:“誰準你碰的?”
秦渡身上有種冷而堅硬的、仿佛最後通牒一般的壓迫感,雞姐姐被這位嚇了一跳, 並且極其逆反地捏了捏許星洲的麵頰。
“妹妹真可愛哦,”雞姐姐叛逆地道:“皮膚也是真的好,羨慕。”
許星洲小聲解釋:“他有一點點人來瘋……”
雞姐姐說:“看出來了,哎呀這臉手感真好啊,再捏……”
秦渡一張臉,黑得像鍋底。
接著他將雞姐姐的手扯了下來,拽起許星洲。
他那時不知道許星洲小混蛋的手腕上還有劃破的口子,此時還張著血淋淋的小嘴兒,秦渡一捏,立刻就疼得難受。
許星洲被抓疼了,發出一聲細弱的痛呼。
秦渡一怔。
他這才看見許星洲膝蓋上的創口裡還都是泥,白T恤摔得滿是泥點,他捉著的地方也劃出了血痕,顯然是摔了一跤,還是狗啃泥的那種。
秦渡:“……”
秦渡擰起眉頭:“你摔跤了?怎麼摔的?。”
許星洲憋悶地道:“我不告訴你。你看不起我。”
秦渡挫敗地道:“師兄本意是讓你彆糊弄論文……生氣也有,可是隻有一點……師兄錯了。”
他又說:“你受傷了,師兄背你回去。”
許星洲扁扁嘴:“你凶我,還讓我吐在外麵。”
雞姐姐忍不住插嘴:“叫師兄到底是什麼新情趣啊?”
秦渡冷冷道:“管你屁事。”
許星洲其實覺得有點尷尬,有種姐妹被誤會成出軌對象的感覺——何況宮鬥戲是倆人一起演的。那隻胖橘貓快樂得咪咪叫,看著星貴人被王爺拖走。
秦王爺把星貴人牢牢抱了起來。
許星洲權衡了片刻,在澄清自己和男朋友之間毅然選擇了後者,趴在秦渡肩膀上,乖乖地不再動。
秦渡抱著許星洲,對尖叫雞姐姐冷酷地說:“——彆動她,她有主了。”
好像有主的許星洲麵色緋紅,從秦渡肩上探出腦袋,對尖叫雞娘娘拚命眨眼,示意對不起。
尖叫雞娘娘:“……”
他對許星洲做了個口型,說:你男朋友是個老狗比。
……
許星洲心塞地心想,著我還不知道嗎——可是沒辦法,就是攤上了。他不僅老狗比,而且摳門,更可怕的是好像還不大行……
……師兄真的不大行!在一起睡了這麼久,他連歐派都沒摸過。許星洲想到這個就覺得極度紮心,並且暗暗下定決心:回頭應該和已婚婦女們取取經,看看平胸女孩怎麼才能勾引到他。
日頭熾熱毒辣,大葉冬青花骨朵朝天生長。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許星洲編排了好幾輪的秦師兄,臨走時又撂狠話:“彆他媽動我女朋友。”
尖叫雞姐姐還沒來得及表態呢,許星洲就哇一聲尖叫了起來……
秦渡嚇了一跳:“怎麼了?”
許星洲幾乎感動落淚,動情地說:“我太、太激動了……!師兄!”
秦渡:“?”
許星洲抱住秦渡趴在他肩膀上,開心地說:“你終於肯說我是你女朋友了呀。”
……-
許星洲當著他的麵和彆的男人勾肩搭背,演宮鬥劇。
這簡直是挑戰你市醋王的底線的行為,然而秦渡死活發不出脾氣來。
畢竟許星洲那句“你終於肯說我是你女朋友了”實在是太甜了,簡直正中心頭軟肉,秦渡聽了之後連色厲內荏都做不到,更彆提發火算賬了。他看到許星洲就想將這個壞蛋揉進骨血,便把這筆賬記下,日後討要。
秦渡把許星洲公主抱抱回護士站,在護士站旁要了碘酊和創口貼,摁著許星洲,把她摔傷的地方全用碘酊擦了一遍。
她摔的並不嚴重,就是清洗得有些麻煩。麵頰上還有一點劃痕,秦渡從窗台上掰了一小截蘆薈,撕開皮,給許星洲笨拙地揉在了麵頰上。
許星洲難受地哼唧了一聲,想去揉臉上黏膩的蘆薈汁兒。
“彆動,”秦渡捏著許星洲的腮幫,一邊抹一邊不爽道:“許星洲你是多動症嗎。”
許星洲:“我……”
秦渡抬眼看向許星洲。
“師兄,我媽……”許星洲難堪地說:“她也用……這個。”
秦渡一怔。
“我小時候,在我爸媽離婚之前。”許星洲喃喃道:“有一次從托兒所的滑梯上摔了下來,在臉上摔破了一大坑,疼得嗚嗚哭,我小的時候就怕我長得不好看,害怕毀容。”
她說那句話時,粗糙而冰涼的蘆薈抵在許星洲的麵頰上。
許星洲悵然地按住秦渡的手,說:“……然後,她給我掰了蘆薈給我擦臉。”
“她說這樣不會留疤,”許星洲空白地說:“……我還記得她每天早中晚堅持給我抹,傷口是黑紅色的,總是被蘆薈浸得很潤,也不痛,最後痂掉下來的時候,就是很乾淨的粉紅色新皮。”
秦渡一手拿著蘆薈,低著頭,看不太清表情。
許星洲看著他,又覺得自己這些話沒什麼意義:這畢竟不是秦渡所經曆過的,也不是他應該負擔的,許星洲的過去。
“沒事……”許星洲小聲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的,師兄你不用在意。”
秦渡伸手在許星洲鼻子上使勁兒一捏。
他手勁挺大,許星洲被捏的吱一聲,紅著鼻尖控訴地看著秦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