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鷺起(1 / 2)

我還沒摁住她 星球酥 11424 字 8個月前

許星洲揉著哭紅的眼睛下樓的時候, 其實心裡並不是真的委屈。

——不僅不委屈, 心裡還有一種扭曲暢快的快意。

秦渡是真的怕她哭,她一哭就心疼得不行。但是許星洲隻要不哭,哪怕是生氣到揍他,他都不會退讓到這個地步——剛剛那場爭吵要不是許星洲借機發作這一場,大概率會以老狗比的勝利告終。

秦渡在飯廳憋憋屈屈的,給許星洲留了個位置,秦長洲也留下吃飯,表情溫和儒雅——姚阿姨說秦長洲是來送他爸爸醃的臘肉的。

許星洲說:“秦師兄好。”

秦渡放鬆地籲了口氣, 一揚眉毛,剛準備把許星洲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就聽到秦長洲安詳地含笑道:“嗯, 你好,好久不見。”

許星洲說:“師兄好久不見。”

秦渡:“……”

許星洲揉了揉紅紅的眼睛, 坐在了離秦渡很遠的地方, 姚阿姨的旁邊。

……

那時候其實也不算晚, 就晚上六點多,地平儘頭還有一絲殘紅的斜陽。

許星洲往那位置一坐, 秦渡整個人都不好了。秦長洲就坐在她對麵兒,片刻後阿姨把菜盛了上來,許星洲吃飯時連一眼都不往秦渡那裡看,就安安靜靜地夾著桌子上的筍絲紅燒肉和清炒上海青, 自己剝小河蝦。

秦爸爸和姚阿姨倒是有說有笑的,渾然沒了下午時要把天給吵翻的模樣。

他倆顯然氣氛不對, 秦長洲忍不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了?”

已經從許星洲嘴裡聽來了全過程的姚阿姨說:“他倆下午吵了一架,因為渡渡的前女友,還有一個什麼,臨床醫學院的小師妹,”

秦渡:“……”

秦長洲讚歎道:“了不起啊,我們學院的學妹都有春天了!”

“……”

“醫學部驕傲!”秦長洲說完,又好奇地問:“……渡哥兒,讓小師妹這麼吃醋的到底是哪一級的哪個班的誰?”

許星洲夾了一顆綠油油的上海青,放進了自己碗裡,戳了戳米飯,沒說話。

秦渡說:“不曉得。”

許星洲啪嘰一聲把碗裡的上海青叉了出去-

許星洲吃飯不快,尤其是在飯桌上還有蝦的時候。

她挺喜歡吃河鮮海鮮,但是手拙,剝蝦剝得非常慢,而且還不肯糊弄地連皮帶蝦一起吃。因此大家都走了,許星洲還在桌前艱難地與那一盤醬爆河蝦搏鬥——吃完飯姚阿姨走了,秦叔叔也走了,連秦長洲都離開了飯桌。

隻有秦渡吃完飯,放下了碗,還留在桌前。

許星洲:“……”

許星洲也不理他懇求的目光,繼續徒手剝蝦。

她滿手都是紅紅甜甜的油醬汁,糊得看不清肉還是骨,被蝦頭上的尖角戳了一下指頭,受到了驚嚇,嗷地一聲喊了出來。

秦渡立刻抓住機會,說:“師兄剝,你吃。”

許星洲婉言謝絕:“不用……”

秦師兄卻直接坐了過來,開始下手。

他剝蝦子剝得非常快,剝完之後將雪白鮮嫩的蝦肉在盤子裡蘸一下醬汁,塞進了許星洲嘴裡。

許星洲被喂得措手不及,差點連他手指都吃了下去。

“什麼臨床小師妹,真的沒有過,”秦渡一邊剝一邊認真地說:“剝蝦也隻給你剝,螃蟹也隻給你拆了,連那天豬扒包也是師兄專門排隊去給你買的——師兄不會疼人,但是隻有你,真的隻有你。”

許星洲顯然很受用,麵頰微微泛起了紅。

秦渡逮住機會又剝了隻蝦,熟稔地喂給許星洲,解釋道:“搶你的豬扒包是因為粥粥太可愛了,後來給你那些東西還是師兄親自去買的呢。那個臨床小師妹是我編出來騙你的……”

她耳根子本來就軟,再加上又喜歡秦渡,燈光溫暖,蝦又好吃,幾乎立刻就被說服了。

“可是你還說……”

許星洲咬著小蝦仁兒,記仇道:“可是,你還說她叫師兄叫得特彆軟萌的。”

秦渡忍笑道:“還真是這個小師妹啊?”

許星洲:“……”

“這個小師妹真的是師兄騙你的。”秦渡給許星洲剝著小蝦仁,忍俊不禁道:“——那時候你不是不叫我師兄麼,忍不住就整了這麼個人刺兒你,然後你第一次叫我師兄,我還記得。”

許星洲:“……”

好像,應該是這樣的……這個小師妹連名姓都不知道,而且秦渡確實是一個會滿嘴跑火車的辣雞……

那那一通電話又該怎麼解釋?

許星洲機警地問:“那你平時和醫學院那邊,沒什麼聯係?”

秦渡說:“哈?……不認識……啊……他們學院的我就不認識幾個,女的更少了。”

——放屁。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

許星洲說:“那師兄你還是繼續想吧。”-

……

二月初的冬夜,寒風凜冽地刮著窗戶。

許星洲和姚阿姨坐在一處,在客廳沙發裡坐著,她還抽了小花繩給姚阿姨編頭發。

秦渡吃完飯就摸了摸許星洲的頭,披上了外套出門。許星洲一開始還問了一下要不要跟著,秦渡直言不用,他不是出去玩的,外麵太冷,讓她在家好好呆著,不要感冒。

外頭又開始劈裡啪啦地放鞭炮,年味十足。

都已經小年了,秦叔叔在沙發上躺著看新聞。

姚阿姨道:“星洲,你們那裡過年有什麼習俗?”

許星洲笑道:“沒什麼特彆的,就是穿新衣服,拜年——不過會打很多麻將。”

姚阿姨笑著問:“每年麻將能贏多少錢?”

許星洲說:“運氣好的話二百多?不好的話賠過三百多塊。我們都不打太多的,打多了傷感情,就打個一塊五塊的,最多不超過十塊錢……”

姚阿姨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了門外門鈴叮咚一聲。

秦叔叔啪唧一聲關了電視,說:“哦,是胡□□來了。”

許星洲微微一愣,姚阿姨就對她解釋道:“胡□□是公司的原材合作對象,快過年了,現在來送禮的。等會他如果看你的話,你喊聲伯伯好就行了。”

許星洲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也有點尷尬,確實不好介紹,要介紹的話也隻能是不尷不尬的一句“是我兒子的女朋友”——姚阿姨的安排是最恰到好處的。她正思考著,遠處玄關門便是一動,大約是對方要巴結的緣故。秦叔叔也不去迎——張阿姨將人迎了進來。

接著,許星洲就愣住了。

來的第一個人是個年紀不小的,有點謝頂發胖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手裡拎著不少東西,許星洲不認識;第二個男人年輕,許星洲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人個子算不得很高,應該是有一輛布加迪,麵目陰沉模糊。

——在春天的雨夜,秦渡帶她去飆車的那個夜晚,就是這個人靠在他的跑車上,說“老秦帶來的那個妞蠻漂亮,不知道砸了多少錢呢”。

許星洲對他印象深刻,包括自己當時懟回去的樣子。

——怎麼能忘記呢?那可是一個給自己打上價簽的人。

‘那小丫頭漂亮倒是真的漂亮,但是漂亮有什麼用?我們這群人想找漂亮的哪裡沒有?’他說,接著就是風雨中的一陣哄堂大笑。

許星洲僵了一下,直直看著那個胡家兒子。

姚阿姨敏銳地問:“怎麼了?”

也是,許星洲想,他們這種家庭,肯定會有私交的。

否則那個人怎麼會對秦師兄那麼了如指掌——如果隻是同在一個俱樂部,哪能了解到這個地步?一看就是之前認識的。

那一瞬間,許星洲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對著姚阿姨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秦總,”那個中年人笑著寒暄道:“過年好啊。”

秦爸爸——老秦總笑了笑,問:“怎麼今天小胡也來了?”

胡□□賠笑道:“犬子不懂事,今年年中時把秦公子得罪了,當爸爸的帶過來,給秦公子賠禮道個歉,這種事總不好拖過了年。”

許星洲好奇地看了那個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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