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鷺起(2 / 2)

我還沒摁住她 星球酥 11424 字 8個月前

他看上去特彆不服,卻又不得不忍著——這人臉上帶著種教科書般的富二代模樣,此時居然還要來給秦渡道歉,服才有鬼呢。

雖然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來道歉,但是許星洲莫名特彆暗爽。

老秦總嗯了一聲,中肯地說:“——小輩的事我們畢竟不好插手。”

……

秦長洲靠在窗邊,看好戲似的道:“嬸,他五月份的時候把胡家那小子揍了一頓。”

姚阿姨:“渡渡怎麼打人?胡家這個做了什麼?”

秦長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許星洲的後腦勺,道:

“——大概隻有當事人曉得了吧。”-

……

“小胡”——胡瀚,在秦家看到許星洲的瞬間,表情扭曲了一下。

那個女孩和這家的夫人坐在一起。

她眉眼垂著,一頭黑長的頭發撩起,露出消瘦天鵝般的脖頸。手腕上還戴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小手環,價值不菲,在臨近過年時出現在秦家。

了不起啊,胡瀚想,連他們秦家的高枝都攀得這麼輕鬆。

他冷笑一聲。

那一刹那被秦渡捉著衣領揍的疼痛仿佛又浮現在臉上。人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位秦公子那天早上卻拳拳照著臉掄。

——這仇都該記在哪呢?

……

複仇的機會,說來就來。

那個女孩去廚房去給自己倒果汁,正拿著玻璃杯回去的時候,被逼出現在當場、也不太願意道歉的胡瀚剛從外麵抽了三根悶煙回來。

那女孩抬頭看了胡瀚一眼,似乎直接把他當成空氣了,是個連招呼都不想和他打的模樣。

記仇是不可能記在秦渡身上的,記在他身上徒增煩惱,那還能記在誰身上呢——顯然是這個女孩兒。何況秦渡秦公子,當前不在家。

這個歉,你必須道——他爸爸來之前拎著他的耳朵說。我管你做錯了什麼,管你是不是在大早上被秦渡那二世祖摁在公司門口砸到鼻骨骨裂,這個歉你也必須得道到他滿意為止。

這個小妞當時也挺嗆口的,趁著秦渡不在,逮著他一頓辱罵。

可是這是秦渡的家,這應該也是這小妞第一次來過年,她還得想方設法討好公公婆婆呢,以她的心機,不會把這件事鬨大。

胡瀚冷笑道:“這就上位成功了?”

……

然而許星洲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反問:“怎麼,你這麼上位過?”

胡瀚:“……”

許星洲拿著杯子要走,胡瀚卻又不能讓她這麼滾蛋——這揍總不能白挨吧?

他嘲道:“戳了痛腳了是吧——你們這些女人什麼樣子,我他媽早八百年領教過了,給錢就笑,廉價得很。”

“秦渡是沒見過女的麼,”他低聲嘲諷說:“——居然能讓你這種人進家門?”

許星洲眯起了眼睛-

‘攀高枝、飛上枝頭、成功上位。’

許星洲那一瞬間甚至都找不出話反駁這個人——畢竟任是誰看都是這劇本,何況豪門恩怨本就是千百年的大熱門。豪門的恩怨火了無數作品,甚至連紅樓夢都是其一。

可是隻要在局中,就誰都知道,許星洲並不是這樣。

許星洲拿著杯子,嘲諷回去:“我進誰的門關你什麼事?對著我意難平個沒完了?還是在F大找不到漂亮妞,或者是你包不到啊?”

許星洲又說:“包不到才正常,這世界上人總比禽獸多。而且奉勸你一句話,你不要臉就自己安靜如雞,彆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胡瀚暴怒道:“你他媽的還裝白蓮花?”

許星洲牙尖嘴利:“白蓮花你媽,醃臢貨色說誰呢?”

許星洲老家民風彪悍,荊楚之地連買菜講價都能講出凶悍無匹、諸葛亮火燒博望坡的氣勢,加上她奶奶也從不讓她吃這種虧,平時脾氣好不噴人,但是一旦噴起人來,大約能噴十個廢物二世祖。

遠處大門哢噠一聲響,不知是誰回來了。

但是許星洲氣得耳朵裡血管都在砰砰作響,根本沒往心裡去。

“醃臢貨色?說我呢?”胡瀚危險地道:“他娘的大早上起來秦渡把我堵在公司樓門口打,是你出的上不得台麵的主意吧?”

許星洲吃了一驚:“彆他媽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誰知道你是不是——”

胡瀚說:“你他媽等著就是,秦渡他娘的能給你當一輩子靠山?”

“……”

“我在彆處認識的朋友多得很,”胡瀚壓低了聲音警告她,“以我的人脈,找人弄個大學生還不簡單?你不是還沒根沒基的?連願意給你出頭的爹娘都沒有吧?”

“你他媽的,死了都沒人知道。”

許星洲那一瞬間,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她站在廚房到露台的走廊中,燈光昏昏暗暗的,手裡拿著涼冰冰的橙汁,那是她剛從廚房倒來的。她有點渴,剛剛去廚房倒了一點果汁,而姚阿姨還在客廳的一角等著她。

許星洲想把果汁潑在胡瀚臉上。

胡瀚似乎知道許星洲想做什麼,嘲諷道:“潑啊?”

“潑啊,”胡瀚得意地說:“你不是很厲害麼,不是還攛掇著秦渡來打我麼?把我打到鼻骨骨裂的麼?你潑潑看。”

許星洲氣得手都在發抖,直直地看著他。

“潑潑看啊。”胡瀚挑釁道:“橙汁,照著臉來——潑完看看老秦總怎麼說?秦渡先不提,他現在對你發著瘋呢,且看看秦太太怎麼說?”

他幾乎是掐準了許星洲不會動手,嘴碎地羅列著可能出現的後果,嘲笑她。

許星洲真的,特彆想潑下去。

——如果是孤家寡人的話,興許就這麼乾了,許星洲想。

可是問題是許星洲可以肩負起自己的後果,卻不能為此毀了彆人的。孤家寡人勝在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不用顧忌他人的利益,隻消自己支付自己的後果即可。可是許星洲不覺得自己能替秦叔叔、姚阿姨,甚至秦渡,去支付潑這一杯橙汁的代價。

電視劇裡拍間諜時,總會拍他們受製的家人。

許星洲氣得腦子裡嗡嗡響。

接著,她又聽見了胡瀚的下一句話——

“想潑我,你當你是誰?”黑暗中,他輕蔑道:“婊|子。”

……

…………

許星洲心裡不住地勸自己,說粥寶這次就彆和他計較了,潑他乾嘛呢。

這賤人都被秦師兄不明原因地揍過了,還揍到了鼻骨骨裂,甚至還loser到把這個堂而皇之地拿出來說,仿佛那是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這樣一個幼稚的廢物,還是彆浪費手裡這杯無辜的果汁了。

許星洲將那杯果汁一端,剛準備憋著氣離開,就突然被一隻熟悉溫暖的手掌攥住了手腕。

秦渡攥著許星洲的手,將那橙汁嘩啦潑了胡瀚一頭-

秦渡那時候連外套都還沒脫,厚重的羊絨大衣上還有冬夜冰冷氣息,手裡提著個似乎挺熟悉的袋子,他拿著許星洲的手潑完,還將許星洲手上沾的橙汁擦了一擦。

許星洲都驚了:“……師、師兄……”

他瞥了一眼被橙汁兜頭淋了的胡瀚,嘴角微微一勾,文質彬彬地開口:

“你說她不夠資格,那我夠不夠?”

秦師兄說話的樣子極其文雅,特彆不像他,轉向對麵被澆得眼睛都睜不開的胡瀚。許星洲一時間都覺得秦師兄被換了個芯兒……

但是接著,秦渡就對著胡瀚開了口。

“——胡瀚,你還真他媽不記打啊。”

秦師兄盯著胡瀚。說不出他究竟是種什麼神色,卻有種極度狠厲的、豹子般的意味。

那是一種,秦渡所獨有的,暴戾與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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