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張國慶不是那種腦子有病的人之後, 舒樂也放鬆了下來。
在珠峰的時候她救了不少人, 不過那些人救下之後便都交由了救援隊帶回去, 而她則繼續跟著清道夫的隊伍去清理垃圾, 因此她跟那些被她救的人並沒有太多接觸。
舒樂並不記得張國慶——光是掉進冰縫裡麵的人她就救了十來個, 張國慶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征,因此舒樂不記得他也是正常。
“哦, 是這樣啊, 你跟我說句謝謝就好,何必這麼偷偷摸摸地看著我?”
關鍵是偷摸看也就罷了, 自打他們兩個見過之後, 這張國慶的臉就一直紅著, 他又老擺出一副害羞的模樣, 實在是讓人覺得無語。
舒樂倒是並沒有懷疑張國慶在說謊, 畢竟知道她在珠峰當清道夫人或許會有,知道她還兼職救援隊的人卻沒幾個, 畢竟男女天生體力上的差異太大, 在其他地方或許會有女性的救援人員存在,然而在珠峰上,救援人員基本上全部都是男性。
見舒樂沒有責怪自己, 張國慶長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都放鬆了下來。
“舒小姐,我……”
張國慶還想說些什麼, 結果卻被舒樂給打斷了。
“你彆叫我張小姐了, 叫我舒樂好了。”
張國慶微微一愣, 耳尖不由得發紅:“舒樂,你不是在珠峰嗎?怎麼進了安平市的環保局?”
先前因為耀陽公司的事情,舒樂成了環保局的名人,整個環保局的人都知道她的大名。
剛入職的張國慶自然也聽到了舒樂的名字,以及她的傳奇事跡,然而當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張國慶隻是以為她們是同名的罷了,並沒有多想什麼,然而沒想到此舒樂便是彼舒樂,環保局的這個名人,就是當初在珠峰救了他的人。
張國慶心中難掩激動,那些在夢境之中不斷出現的人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不同的是,從前那個模糊的身影,這一次卻有了清晰的形象。
為什麼從珠峰回來?
舒樂愣了愣,臉上的神情發生了些許變化,她垂下眼眸,斂去眼中的那些情緒。
“沒什麼,想回來了,就回來了。”
張國慶先前隻是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後激動地失了分寸,可實際上,他確是個挺聰明的人,看到舒樂這個模樣,他便知道舒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些什麼,他知趣地沒有問下去,轉而說起其他的事情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張國慶說,舒樂隻是負責聽。
張國慶說他在珠峰那一次落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他從登山社團之中退了出來,並且以後再沒有參加過什麼危險的戶外活動。
雖然被不少朋友說膽子變小了,不過張國慶卻並不在意。
有過瀕臨死亡的經曆後,他無比真切地體會到了平安活著有多難得,他寧願膽子小一點兒,也不想再經曆一次危險了。
張國慶絮絮叨叨地跟舒樂說著自己的學習和生活,原本麵對著舒樂時候的緊張感也慢慢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他看著舒樂雖然耳朵仍舊會紅,不過相比較起之前那臉色爆紅的模樣好多。
車子就在他的絮叨聲之中駛入了火車站。
舒樂和張國慶兩人一起從出租車上下來,從後備箱裡麵往外拿行李的時候,張國慶殷勤地想要幫舒樂拎行李。
“舒樂,你的行李我來幫你拎。”
說著,他便將手放在了舒樂的包袋子上。
“不用了,你……”
然而舒樂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國慶已經開始用力,然而他第一次居然沒有能將包成功拎起來。
“……你可能拎不動。”
舒樂將自己剛剛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見他尷尬地臉都紅了,舒樂沒有再說什麼,伸出手將包給拎了起來。
張國慶:“……”
看著輕輕鬆鬆就將包拎起來的舒樂,再想到自己剛剛駛出吃奶勁兒都沒有把包給拎起來,張國慶感覺到自己這人已經丟到了姥姥家去。
張國慶背著自己的雙肩包,低垂著頭跟在舒樂的身後,整個人都蔫吧了下去。
取車票,進站候車,等到上了火車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十點多鐘。
兩人的車票座位挨在一起,張國慶將靠窗的位置讓給了舒樂,而他則在外側坐了下來。
“舒樂,你餓不餓?我這裡有麵包,你要不要吃?”
“謝謝,不用了。”
“那我這裡有飲料,你要不要喝?”
“不用了,謝謝。”
張國慶絞儘腦汁找理由和舒樂搭話,然而舒樂對他的態度卻極為客氣,這讓張國慶想拉近自己和舒樂的距離都不行。
試了幾次之後,見舒樂的態度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他歎了一口氣,臉色也跟著暗了下來。
車子快啟動的時候,上來了三個人坐在了他們對麵的空位上,張國慶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坐在中間那個眼睛上有疤的男人神情凶惡地瞪了張國慶一眼,惡聲惡氣地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臉上有疤的人嗎?!”
張國慶被這人一嚇,緊張地都快結巴了:“不,我不是,我沒有……”
他真的隻是隨便看看而已,哪裡是故意看他臉上那疤痕的?
刀疤大漢一副要殺人的模樣,顯然是不相信張國慶所說的話,張國慶有口難言,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對方打消這個念頭。
就在張國慶絞經腦汁想著該如何化解的時候,坐在那刀疤大漢身邊的中年漢子皺著眉頭說道:“好了,老三你彆找事兒了,人家小哥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咄咄逼人?”
那中年男人說話還是有些威信的,刀疤男人惡狠狠地瞪了張國慶一眼,倒是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見刀疤男不在找自己的麻煩,張國慶鬆了一口氣,他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對方了。
車子開動了起來,坐在中年男人身邊的一個年輕男人忍不住開口說道:“羅哥,你說咱們這次急匆匆回去,是不是太鄭重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情,我們都回去的話,這邊的攤子該咋弄?”
那個被他稱為羅哥的中年男人掃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老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那個年輕男人急忙搖頭:“羅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咱們都回來沒必要,老三一個回來不就可以了嗎?”
聽到老二的話後,羅哥的臉色更難看了,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粗聲粗氣地說道:“老二,你就聽老大的,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隻要聽著就好。”
老二瞪了老三一眼,他還想再說什麼,結果羅哥卻抬起手來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都上了火車,還羅裡吧嗦地說這些,到底還是不是個爺們兒了?”
羅哥說的話有些重,老二聽到他的話之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在這麼多人的麵前,他居然一點兒麵子也不給他?!
老二想說些什麼,然而羅哥的性子老二也清楚,現在自己實力不如羅哥,除了忍耐之外,他沒有任何地辦法。
老二沒有在說話,他將頭撇到了一旁,盯著窗外的風景不出聲了。
羅哥知道老二在生氣,不過卻不以為意,這人被他牢牢地捏在手掌之中,根本翻不起風浪來。
老三瞅了老二一眼,這才將目光落到了羅哥的身上。
“老大,你說射陽縣的事兒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