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來的垃圾車比往常還要更多一些, 牛喜看著停滿了空地的車子, 湊到張三身邊問道:“張哥, 今晚來的這些垃圾怎麼比平常多這麼多?咱們能乾得完嗎?這麼多的車子恐怕加班得加到三四點鐘吧?”
聽到牛喜說的話之後, 張三掃了他一眼, 然後開口說道:“車多了, 你乾得也多, 等會兒拿到的加班費不是更多?一晚上拿的加班費抵得上之前幾天乾活兒拿到的錢,怎麼, 你這樣還不高興?是嫌錢紮手還是咋滴?”
張三和牛喜說完之後,也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 很快便又去了其他的地方,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哪裡有時間跟牛喜在這裡浪費時間?
牛喜被張三的一番話給堵得說不出話來,他還想問些什麼,張三就已經離開了,牛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也沒有在說些什麼,他拿著家夥事兒, 準備開工。
車子停好之後, 牛喜他們一群人便上了車子,因為這次需要處理的垃圾車和白天的那些垃圾不同,因此在處理垃圾之前他們需要做的準備比先前更多一些。
牛喜身上穿著的工作服比白天的時候更厚了一些, 就連手上都帶上了厚厚的手套, 現在已經到了四月底, 夜裡的溫度雖然比白天低上一些,可是身上穿著的衣服卻多了許多,上車沒一會兒的功夫,牛喜的身上便捂出了一身汗來。
牛喜其實很不喜歡加班,可沒辦法,為了那些加班費,他隻能默默忍受著。
車裡麵裝著的垃圾很多,這裡的垃圾隻是經過簡單的分類處理,一些明顯能看出是什麼東西的垃圾牛喜就直接扔到了車下麵,而另外一些垃圾袋,則要仔細查看一下,才能往外扔,有不少的黑色垃圾袋裡麵裝著不少使用過的針頭,那針頭上麵還帶著乾涸的血跡,也不知道在什麼人的身上用過,上麵沾染了什麼樣子的病菌,處理這些垃圾的時候得小心著一些,否則的話,那些針頭刺到肉裡麵,誰知道會不會染上什麼傳染病。
為了這麼點兒的加班費,染上傳染病的話可就不劃算了。
不過牛喜顯然是已經做熟這份工作的,雖然垃圾袋裡麵裝了不少的針頭,不過他都小心快速地避過了,他的清理速度極快,沒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清理了一小半。
速度雖然快,可是跟白天相比較起來,還是一個天一個地,這一輛車子要清理完,至少得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他們總共就這麼多的人,這些車子全都清理乾淨了,怕是要忙到五六點了。
大家夥兒本來就已經乾了一天活兒了,今天來的車子又遠遠超出了平常的數量,忙了大半天,車子的數量卻怎麼都不見少,這些工人們又累又餓,情緒也都上來了。
垃圾車上的味道不好聞,工人們忙得頭暈眼花,到最後實在受不住了,便從車子上下來,吵吵嚷嚷著不願意再繼續乾下去了。
“這些活兒還有有完沒完?哪裡有這麼用人的?真當咱們是鐵打的,都不需要休息的嗎?”
“就是就是,折騰人也沒有這種折騰法的,我們累得要死,實在是沒勁兒繼續乾下去了。”
“不行了,我們不乾了,拿著這麼點兒錢,還要把我們給折騰死了不成?”
開始的時候就隻有一兩個人鬨情緒,然而慢慢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夥兒有樣學樣,全都跟著叫嚷了起來。
張三被這些吵鬨的工人們給招了過來,此時麵對著他們的張三模樣和白天的時候發生了極大的區彆,他陰沉著一張臉,看著這些叫嚷著不想乾活兒的工人們,朝著他們吼道:“愛乾不乾,你們以為這兒是慈善堂呢?輕輕鬆鬆就能拿到這麼高的工資?不過就是叫你們加個班而已,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你們要是不願意乾,趁早給我滾蛋,多的是人願意乾這活,真是的,你們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想來威脅我?”
這些工人們本來就不太樂意乾這活,張三這話一說出來,工人們瞬間炸開了鍋,今晚的工作量本來就要比往常多了好幾倍,拿到的錢卻比往常多不了多少,他們的心裡麵本就不舒服,若是張三能好言好語地說上幾句,這些工人們說不定還能忍,但是現在張三卻用這樣的語氣跟他們說話,這些工人們便有些受不住。
“張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們哥幾個跟了你這麼久,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
“張哥,我們好歹都喊你一聲哥,你居然這麼擠兌我們?”
“就是就是,感情乾活兒的人不是你,你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活兒是人乾的嗎?你來乾會兒試試,你看你能不能乾得下去。”
“張哥,你太過分了,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們哥幾個離了這裡就沒活兒乾了?”
這些工人們開大吵大鬨了起來,鬨著要讓張三給他們個說法。
張三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形勢,依舊拿著原來的那一套對付這些工人們。
然而就算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兒,更何況是這些大老爺們兒?他們乾的都是又臟又累的活兒,拿的都是辛苦錢,又不是在這裡白吃白喝,憑什麼要受張三這份氣?
眾人越鬨越大,張三的威信根本壓製不住這些人。
就在這邊兒鬨成一團的時候,歐德善拿著個大喇叭從遠處走了出來。
“乾什麼呢?乾什麼呢?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讓你們吵的地方麼?”
歐德善手裡麵拿著的大喇叭質量不太好,吼出來的話帶著刺耳的雜音,他這麼一嗓子吼出來後,那些原本鬨騰著的工人們都安生了下來。
他們認出歐德善來,知道他是負責給他們發錢的人,這些工人們的氣焰小了不少。
張三原本都彈壓不住這些人了,心裡麵也不是不著急,他好不容易升到這位置,若是真辦砸了事兒,他這位置哪裡還能坐得穩了?
張三心裡原本極為焦躁,都開始思考在自己的後路了,哪知道現在峰回路轉,他的後台就這麼出來了。
見到歐德善的身影後,張三也顧不得彆的,急急忙忙地朝著歐德善跑了過去,趁著那些工人被歐德善鎮住的時候,張三著急忙慌地開口,將這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歐德善。
當然張三在說話的時候語言進行了一番加工,言語間將理兒都偏向自己這一麵。
“歐主任,這些工人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今晚上的工作本來就挺繁重的,我不過是讓他們快點兒乾活兒而已,他們一個個卻都不肯老老實實地乾活兒,一個兩個地跟我在這裡叫板,你看他們這架勢,是不是想打人的樣子?要是歐主任你在來晚一會兒,他們怕是就要動手打我了,歐主任,我可沒說謊,你看這些垃圾車,他們處理了沒幾輛,還有好多垃圾都沒有處理呢。”
張三是惡人先告狀,把所有的錯全都推到了這些工人們身上,隻字不提自己說的那些難聽話。
然而工人們也都不是聾子啞巴,哪裡能讓他這麼潑臟水,他們紛紛開口子辯解了起來。
“張三,你說什麼呢?你還要不要臉了?這事怎麼還能怪到我們身上來?如果不是你說話太難聽的話,哪裡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是,你彆以為我們怕了你了,你還要不要點臉了?就這麼空口白牙地誣賴人?”
更有幾個脾氣暴的,都開始罵起人來了。
聽到那一連串的過嗎,張三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他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強忍著沒開口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