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感覺在心窩裡沒呆過五分鐘。
進洗手間熱水迎頭一衝, 哪哪都熱起來了。
吹乾頭發,岑歲貼了張麵膜,關了手機鬨鐘,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起來後沒多做耽擱, 洗漱完直接收拾東西和榮默一起退房, 隨後找地方吃了個午飯。
吃完飯,從餐廳的玻璃幕牆裡往外看。
看著地麵被曬出了起伏, 熱氣騰騰的, 岑歲吸一口嘴邊的吸管, 認慫地說:“還是回家吧。”
本來還說要不再留下玩個半天。
但看外麵這狂烈**的天氣,還是早點回家吹空調吃冰棍休息得了。
於是休息半小時後,岑歲就和榮默開車上了回蘇安市的路。
在車裡吹著空調,看著外麵快要被熱化的路麵, 岑歲問榮默:“你還回店裡嗎?”
榮默開著車看她一眼,“不回了吧, 我直接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半天吧。”
岑歲點點頭,沒什麼異議, “那就休息半天吧。”
***
一個多小時候, 車子停在了彆墅區西大門外。
岑歲解開安全帶和榮默說再見,下車後撐開太陽傘, 逃也般地跑進了大門裡。
回到家後隻顧拿手扇風,換了鞋先去找口水喝。
岑父岑母不在家,童晶晶也上班去了, 岑歲在樓下喝著水和唐阿姨隨便閒聊了幾句, 隨後便上樓窩房間裡去了。
晚上岑父岑母回來, 很自然地問她:“這麼熱的天, 出去玩得開心嗎?”
岑歲這會像有一身懶骨頭,抻著腰身懶懶說:“當然開心呀。”
撿漏的藏品拍出了1.5億的高價,這還不開心,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精神有問題。
不過去灣口市參加拍賣會的事,岑歲並沒有說實情。
她隻跟岑父岑母說,複習累了要出去玩幾天,勞逸結合更有效率。
每當這個時候,童晶晶也都會跟著試探岑歲兩句,問她:“你複習得怎麼樣啊?”
岑歲能大概猜出來她的心思,知道她在盤算什麼劇情,所以每次也都是順著她的心意去敷衍她兩句,讓她放心踏實地繼續在她家孝敬岑父岑母,而不是去費心搞事情。
岑歲目前隻需要她老老實實的,彆搞事情耽誤她忙自己的事情就行。
***
第二天早起去珍寶齋,岑歲自然還是收心繼續她的複習大計。
說什麼乾完這一票大的就去養老這種話,不過都是隨口說說而已,她並沒有真打算揣個一兩億在身上,就直接回家去當鹹魚。
複習的空隙,她偶爾會想點彆的事情。
比如說,會在走神的時候想一下——她家老板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成熟的?妖嬈的?
還是可愛的?清純的?
或者是,文藝的?知性的?
不過她也沒再問過,隨便想一下就過去了。
許多事情靠想是想不出結果的,時間會給出一切答案。
等榮默終有一天遇到那個讓他親不自禁的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就有了。
岑歲一直思路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就不大讓自己分心。
她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複習考研,其次第二主要的事情,就是陀羅尼經被的拍賣款。
考研的事急不來,時間需要一天一天地過。
半年的時間不算短,但半個月的時間還是短的,也就恰好等了半個月,陀羅尼經被的拍賣款就彙到了她的賬戶裡。
收到信息的那天,岑歲坐在書案邊,手裡拿著手機,胳膊下壓著複習書本,嘴唇含著深重的笑意,用手指點著手機屏幕,嘴裡一字一頓地念:“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念完低頭緊閉一下眼,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淡定。
吸完再……呼……富婆要有富婆的樣子……
榮默路過看到她這模樣,直接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問她:“到賬了?”
岑歲抬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的?”
榮默一副“你動一下眉毛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的樣子,平平常常道:“我還不了解你啊。”
岑歲嘴角含著一絲笑,把手機放下來,“遲早有一天讓你看不透我。”
榮默看著她又輕笑一下,便忙自己的去了。
在一起越處越熟,越熟就越了解,看不透是不可能的。
岑歲也就隨口那麼一說罷了,說完收起心思,拿起筆繼續看她的書。
但筆落在複習資料上剛劃一下,她忽又停了下來。
就這樣低眉木著眸子想了一小會,岑歲又把手機拿了起來。
她解鎖進微信,直接點開【塑料姐妹花】微信群,點著手機屏幕發信息:【你們交好的朋友多,幫忙打聽點八卦唄】
陶敏兒最先回信息:【什麼八卦?】
岑歲:【灣口市,尚誠國際拍賣公司的榮家,古玩世家】
陶敏兒:【古玩世家?榮家?榮默家?】
岑歲:【不是,同姓而已】
陳大暖冒出來:【那你打聽這個乾什麼?】
岑歲:【不知道,就是忍不住好奇】
岑歲:【我也說不清楚】
岑歲:【反正好奇】
陶敏兒:【好吧,幫你打聽打聽,還有什麼信息】
岑歲:【老爺子叫榮知行,有個兒子叫榮騰】
岑歲:【還做仿古家具生意,家業很大】
陶敏兒:【OK,找人幫你問問】
岑歲:【謝了】
陶敏兒:【彆口頭謝啊】
岑歲:【考完研請你們出來玩】
陶敏兒:【OK】
和陶敏兒說完這個,岑歲再度放下手機。
這一次是真的收了心,繼續看書去了。
***
一旦把心思收歸到某一件事情上,日複一日,時間過得便就很快。
不知不覺到了八月下旬,兩個月的暑假也就沒剩下幾天了。
讓陶敏兒打聽榮家八卦的事情岑歲沒有催著問。
她還記得要請陸文博吃飯的事情。
八月二十,天氣陰,難得沒有雨水又不那麼熱的一天。
吃完午飯以後,岑歲在店裡裡麵來回踱步消食,順便拿手機給陸文博發了信息,問他:【學長,你今晚有沒有空,出來給你踐行啊?】
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岑歲以為陸文博會很方便。
結果信息發出去十多分鐘後,她收到了陸文博的回複:【不好意思,最近可能都沒空】
看陸文博這麼說,岑歲也就隻好回了句:【那等你有空吧】
陸文博:【嗯,好,再約吧】
這也正常,誰都有忙的時候,岑歲自然沒多往心上放。
她熄了手機放到書案上,準備坐下來收心看書的時候,忽又收到了陶敏兒打來的電話。
岑歲沒多想,坐下來直接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然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陶敏兒說:“姐妹,去醫院看大暖去呀。”
岑歲翻開麵前的書,把筆也撿起來捏在手裡,疑惑出聲:“醫院?大暖怎麼了?”
陶敏兒的聲音在聽筒裡不清不楚的,“說是急性闌尾炎,做完手術了,現在在醫院裡躺著呢。”
岑歲捏著筆在書頁上劃一下,“居然都不跟我說?”
陶敏兒拖長了聲音道:“你複習忙的嘛,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嘛,地址發你,快點過來吧。你之前不是還讓我打聽那什麼榮家嘛,我都托人打聽出來了,還真是嘿,不少八卦呢。”
聽了這話,岑歲點了點頭,一邊合書本一邊站起來說:“好的,那我現在就過去,等我。”
說完起身掛了電話,她抱著收好的書去裡間,放下書的時候順便和榮默打了聲招呼,說她閨蜜做了闌尾炎手術,要去醫院探望一下。
榮默正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被叫醒後麵容有一些懶懶的。
他睜開眼睛,打起一點精神問岑歲:“要我送你嗎?”
岑歲拿起包包往肩膀上挎,“不用,我自己開了車來的,我就先走了,你繼續睡,晚飯我也不陪你吃了啊,明天見。”
說完也沒等榮默再說話,直接轉身就走了。
背著包包出了珍寶齋的門,她拿出手機看了看陶敏兒給她發的醫院地址。
隨後她複製一下醫院的名字,用地圖搜好導航路線,到停車場開上車,直接跟著導航去醫院。
但開車剛走到一半,她又忽然想起來了,空手去醫院好像不太適合。
於是這便又在路邊逛了一圈,找地方停車買了一束白百合,再加上一籃子水果。
東西買好後放進車裡,再繼續跟著導航去醫院。
路上花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岑歲到陳大暖病房的時候,陶敏兒和周二寶兩個人已經在了。
病房裡放了不少鮮花和水果。
岑歲把自己買的鮮花和水果也放下,去看陳大暖,笑著說:“你這真夠急性的呀,等我們知道,手術都做完了。”
陳大暖也笑一下道:“一個小手術而已,沒什麼好緊張的,都沒打算告訴你們,不知道陶陶從哪聽說的。”
岑歲在病床邊坐下來,和陶敏兒、周二寶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又關心了陳大暖一陣。
還是陳大暖自己不想說她這割了闌尾的事了,看著陶敏兒轉移話題說:“陶陶,你不是說,幫歲歲打聽到了那個榮家的八卦嗎,說給我們一起聽聽唄。”
說到這件事,陶敏兒想起來了。
她連忙轉身去包裡掏本子,掏出來了說:“我都拿筆記下來了,還畫好了圖呢。”
岑歲和周二寶一起伸頭看了一眼她的本子,沒看懂她鬼畫符寫了什麼。
陶敏兒自己能看得懂,看著本子說:“古玩世家榮家,這算得上是正兒八經豪門了,家裡產業做得是真的大,那個榮知行榮老爺子,也是真的牛批。”
陳大暖看著她,“直接說八卦。”
陶敏兒清清嗓子道:“急什麼,讓我慢慢說嘛。”
岑歲給她倒了杯水過來,“不急,慢慢說,渴了喝口水。”
陶敏兒不客氣地接了杯子喝了一口,又清一下嗓子,才又說:“這個榮老爺子,應該有七十五高齡了。他家是世代都乾這一行的,當然在文G十年的時候,也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自從改革開放以後,這個榮老爺子,就憑借自己在圈中的地位,集結圈內一批人,又快速起家了。”
岑歲、陳大暖和周二寶三個表情認真,都看著陶敏兒講。
為了不影響她的節奏,陳大暖也沒再開口催她,隻道:“然後呢?”
陶敏兒停一下看看自己的本子,又繼續說:“榮老爺子的大房太太,是他在年輕時候娶的,兩人總共就生了一個兒子,叫榮守誠。”
岑歲這時候插了一句:“不是榮騰?”
說完又覺得自己問得弱智,不該插問這一句,便又道:“你說。”
陶敏兒也沒立即回答榮騰相關的問題,接著自己剛才的話繼續說:“榮老爺子這個大房太太,體弱多病,熬過改革開放沒兩年,就病死了,那時候他大兒子榮守誠有十八歲。這個大太太走了以後呢,榮老爺子一心撲在事業上,當時也沒再娶。大概過了有五年,他才又娶了二房,也就是現在陪著榮老爺子的女士,姓薑。這位薑女士,嫁給榮老爺子的時候,榮老爺子已經快五十歲了,但她才三十歲。她嫁進榮家的時候,還帶了個七歲的男孩兒,後來男孩改姓了榮,就是榮騰。”
聽到這話,岑歲眼睛都瞪大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陶敏兒,“榮騰是繼子?現在榮家的幾個產業,好像都是他在幫著打理,那那個大兒子榮守誠呢?榮老爺子糊塗了,居然把家業交給繼子?”
陶敏兒清一下嗓子,“你聽我慢慢說。”
岑歲點點頭,“你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