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麓可不知道遠在帝都,已經有人開始給她張羅對象了,且備選還分1234。
如今露水才剛剛乾透,頭頂旳太陽便越發熾熱了。
那用來擋風沙的冪籬也擋住了風,身上還裹著一層裹胸,還得穿長裙長褲長靴子——不穿靴子不行啊,普通的薄底鞋跑兩步就要掉,怎麼能騎馬趕路呢。
“熱死了。”
她煩躁的吐槽。
因為穿的實在太多了。
再看前頭的時閱川——
行吧,貴公子的矜持。
一層貼身裡衣,再來內衫,而後才是外衫……然而人家就端坐在馬背上,身子不晃不擺,腰背直挺挺如標槍……最可恨的是,寬腰帶把腰紮的那樣細!
白麓眼睛直勾勾看了一會兒,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時閱川他,最近兩日是不是穿的太好了點?
不是料子上的好,而是總有些無法拒絕的小細節。
比如昨天,那件衣服的領子就略靠下,當他仰頭喝水時,下頜線往上抬起,有水珠從細膩的皮膚上劃過,最終又一次蔓延進衣領中。
咦,為什麼是又一次?
因為大約是天太熱了,他總是在喝水。
今天倒好,衣領子好幾層,也沒頻繁喝水了,就是大熱天的,突然在外頭紮了個腰帶。
寬寬的腰帶,細細的蝴蝶結,對比那線條流暢外闊的肩膀,再往下形成了個完美的三角曲線……
可惡!
白麓心想,天這麼熱,竟然還這麼燒包!不就是拿準了她隻想洗澡吹風,不肯再去貼貼了嗎?
……
而就在這時,後頭馬車裡,鄭醫師捧著個白花盆探出頭來:
“要不歇一歇吧!”
“張百裡又撐不住了!”
是的。
又。
張百裡倒真是不愧時閱川所誇的那樣,死腦筋又執著。
哪怕又一次得知自己仕途無望,仍舊不想放棄科舉。
也因此,他仗著自己有千裡快哉風,可以快點回去,此刻仍是扒著時閱川不放。
每天早中晚三頓飯都要來拿一篇文章求指點,指點完了就抹眼淚,但再接再厲,越挫越勇。
經過這幾日的磨練,不能說是毫無長進,隻能說是一點沒變。
天才如時閱川,此刻也隻有搖頭的份兒。
但前兩日在山林還可以,如今上了大路,大家的速度快了些,馬車也車軲轆轉的飛快,張百裡便又顯出了一個致命弱點——
他暈車。
老實說,這點白麓是理解的。
現如今的路也不平整,車子減震做的也不行,還是靠馬拉車,一路顛顛顛的咯噔咯噔的,不暈才怪呢!
這也是她寧願騎馬都不願意在馬車上坐著的緣故。
但張百裡暈的有點嚴重,車一晃就開始吐,吐到如今老臉慘白,隻剩酸水,已然又一次堅持不住了。
這種暈車法子,鄭醫師給他灌了兩副藥都沒能改善,此刻也相當無奈。
為了讓他能躺的舒服點,小青都又變回仙人掌縮回盆裡了,頭上頂著個碩大的白花……
彆說,夏日炎熱,看看還挺清爽的。
時閱川也無奈。
此刻看了看天色:
“前頭有個湖,去湖邊歇一歇吧。”
而等到車馬終於來到了涼風悠悠的湖邊,大家紮堆在大榕樹下,張百裡終於忍不住趴在草地上,嘔了又嘔,什麼也沒有出來。
他虛弱的哭出來。
“我,我不行了,嗚嗚嗚嗚……”
這話一說,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時閱川也滿懷欣慰,仿佛帶出的不是即將輟學的老頭,而是少年中榜的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