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的好,放棄的好。
張百裡坐著緩了一會兒,又有點精神了,此刻長歎一口氣:
“我是想著,不放棄不行啊!”
“童子試考完,我就得往都城參加彆的考試了,到時候少不得要坐馬車。一想到要連考好幾場,還得暈下去,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受得了呢?”
時閱川沉默一會兒。
“——倒也不必這麼自信。”
如今的科舉考試,從童子試開始,隻有一場過了才能進行下一場。
若是沒上榜,那便隻有一輪遊。
張百裡這樣想象自己的未來,明擺著是覺得自己能一路考到狀元的——
大可不必!
但張百裡顯然已經做下了決定,此刻胡亂洗了洗頭臉,這才長舒一口氣:
“諸位,咱們緣分已儘,我便在此告辭了!”
一邊又撚著濕噠噠的胡須:
“我許久不在家家中,老婆子必定急得不行了,還得我去安慰才是……”
他挺直胸膛,看著這寬闊的湖邊,此刻一股豪情陡然生出——
“千裡快——”
等會兒。
他有些恐懼的看回來——
“我要回家怎麼走呢?”
……
啊,這是個好問題。
所以你出來的時候壓根沒想起自己怎麼回去嗎?
白麓靠在榕樹上不懷好意的笑:
“反正你日行千裡,東南西北4個方向都試試唄,哪個眼熟哪個就能回家。”
張百裡呆愣半天,突然又開始哭了起來。
“我,我除了去縣城參加童子試,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我根本不認識路……”
這下子,連時閱川都服氣了——
你一把年紀了,是怎麼能這麼廢柴,還這麼有自信的?
白麓卻警惕起來。
“不要看我啊,不要看我,我們是不可能掉轉頭再把你送回去的!”
張百裡的嗚咽聲更大了。
而這時,時閱川卻問道:“那你不會想一首詩,直接回家去嗎?”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彆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
“試一試吧,萬一能回呢?”
張百裡呆愣愣看著他,突然扭捏道:
“我……我沒有太想家中老婆子的,後頭一句不合適。”
“那前頭呢?”靈甲看著他這虛弱憔悴的模樣,也是發愁。
他們又不想要人的命,路上就得照顧著,太麻煩了,真想甩開呀。
“前頭更不行了!”張百裡信誓旦旦:“大白天的,怎麼好對月思故鄉呢?”
“那就勉為其難後一首吧!”
“不必。”時閱川伸手攔住他:“詩歌無數,你自己隨意挑選,不必拘於這兩者。”
但張百裡已經扭捏地吟誦起來。
下一刻,風聲驟起。
……
不多時,隻見半空中陡然出現一個細小的漩渦,而那漩渦越變越大,越變越大,變得張百裡都忍不住驚駭起來!
他大聲喊道:
“不知為何,我現在有種急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