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摤</span>“我原想著這位醫師隻是過路, 萬一醫術不如何, 咱們若是誤診了也沒有辦法——如今瞧來,他們竟還考慮到往後幾年的口碑名聲,想來定是有真本事的!”
“是的是的,我也聽說中原人講什麼愛惜羽毛——愛重自己名聲的,多少有些真本事的!”
“我回去告訴我堂嫂這個消息,他昨日在這裡開的藥方與城中不一樣,正猶豫要不要吃呢——這必須要吃啊!”
鄭醫師:……
白麓忍笑——小老百姓也是有大智慧的。
此刻,羅心娘眼含熱淚:“我絕不會反悔——我之前看過大夫,都說我活不過兩年的!倘若能有此藥,叫我堅持堅持,我給各位恩人們磕頭!”
她含淚看著眾人:“大夥兒都知道我的情況——我家並不是附近女子當家的寨子, 女兒就不重視。”
“我家中小女兒今年才6歲, 大女兒最大才15,還沒嫁人——倘若過兩年我沒了,再有繼母進家門,女兒們哪有好日子過?”
至於說沒有繼母入門……那怎麼可能呢?家中男人可不是擅長照顧婆母的,且他們還想執著要個男丁呢。
不過早兩年晚兩年罷了。
“如今能撐到大的幾個出嫁,小的也將將長成,有姐姐們拉扯著,便是死也無憾了!”
她看著鄭醫師手中那顆藥:
“這藥,於我而言是救命良藥!”
“再有這張文書,以後也不至於叫我的孩子們被人蒙騙,誤會了恩人……我現在就按手印!”
羅心娘字字鏗鏘,此刻憔悴的麵龐上泛著希冀的光彩:
“醫師,這藥多少錢?我這就回家去湊!”
隻要能承受得起,她倒不擔心家中不給錢——這年頭,再娶媳婦兒也是要花大錢的,前女兒們還沒長大,婆母身子又不好。
家裡還得指望著自己呢!
鄭醫師本想張口說“不要錢”,但此刻接到白麓的眼神和比劃的手勢,話到嘴邊又是一變:
“那就——二兩銀子吧!”
二兩銀子,這個數字極為精妙。
在貧窮的燕州,這不是一筆小錢。
但若說拿不出來,那也不至於。
因此羅心娘很快鬆了一口氣,此刻在文書上按一下手印,便頭也不回的回家湊錢了。
白麓湊過來,看著這一篇賞心悅目的文字:
“我想這是咱們的第一篇免責聲明和知情書,千百年後,搞不好還要送進博物館,需得有個好看的筆跡留作紀念意義的……時閱川, 我對你多好!”
雖不知博物館是何意, 但既然說是千百年後,想必也如他們習字時臨摹的碑文真跡是一個道理。
時閱川便認真的一拱手:“那便多謝阿麓成全了。”
……
經此一事後,病人們的熱情高漲,對鄭醫師一副無比信任的模樣,便連幫忙收拾茶水的阿姐們都熱情又殷勤。
這可真是……
鄭醫師哭笑不得。
而就在這時,羅心娘又推開大門進來了。她滿身是汗,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對方懷中抱著一盆紅嘟嘟的花。
羅心娘走到近前,指著鄭醫師對女兒道:
“菊兒,你要記住這位老神仙,還有老神仙的家人們,他們是咱們全家,你娘,包括你們姐妹的恩人!”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麻利的跟女兒一起跪地,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
身側的小姑娘雙眼通紅,懷中卻穩穩摟著那盆花,側著身子磕頭,磕得格外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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