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娘呆滯了。
她看著白麓,雖然精氣神不一樣了,可那張臉確確實實是她女兒啊!這妖怪……這妖怪就不怕自己戳穿她的身份嗎?
然而白麓也含笑看著她,其中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母女相認的猶豫和遲疑。
再加上周圍眾人的詰問……
她猛的趴到了地上,無助又悲哀的捶打著地麵,打的黃土撲撲的飛:“我的兒啊咳咳咳咳咳……”
白麓表現的挺無奈,也挺體貼:“這位大娘,我雖然沒有爹娘,可如今有錢也有人……”
此處指了指時閱川。
“所以暫時沒有再認個爹娘的打算,你還是不要幻想了。”
“更何況,我因覺得大家辛苦,這邊給的工錢比其他地方可高出許多呢,每日夥食也絕沒有克扣——但,畢竟是要蓋房子的。”
“您若是早說精神上有些不好,我便不叫你來做這個工作了。”
她說的好委屈,眾人隻要一想這樣高的工錢——哎喲,這可不能叫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這高工資有人不想好好乾活,他們可是想的呀!
“就是……其實我娘家嫂子也在打聽能不能來乾活呢……”
“我女兒乾活手腳可麻利了,要不是當初說不招人了……”
這工作有人看不上,更多的卻是想進來。
陳翠娘好不容易將嘴裡的黃土呸出來,劈頭蓋臉就是這樣的話語,話裡話外都是自己的精神不好,不惜福,看見主家有錢就想攀上去……
她臉色瞬間漲紅:“阿麓!你就是我的阿麓!你……你肩膀上還有一顆痣呢!”
白麓豁然變色:“好你個賊婆娘!”
“我說怎麼還有膽子非要認我做女兒呢,原來是早就謀劃好了——你個臭不要臉,竟然還偷看我洗澡!”
眾人:!!!
“我不是!”陳翠娘狂亂的搖著頭,眼淚把臉上的黃土衝刷出一道道的痕跡:
“阿麓,你不認我,我明白……是娘對不起你,你爹打你的時候你又沒有護住伱……我也沒打算攀你的富貴,你過得好,娘就心滿意足。”
“可你……可你不能這麼說我啊嗚嗚嗚……”
近在咫尺的富貴生活,眼看著就要飛走,陳翠娘哭的那叫一個真心實意,讓人惻隱。
白麓也覺得很滿足。
什麼叫打臉?
這就叫高級打臉呀。
最想要的得不到,夢寐以求的近在咫尺,本來是可以享受到的,然而一朝踏錯,這就跟富貴生活擦肩而過了!
代入那個被擦肩而過的,白麓隻覺得身心舒暢。
不過這就足夠了。
再攪和下去,純粹是跟自己找不自在。
白麓於是歎了口氣,轉頭問問身邊的圍觀群眾:“諸位,請問這位大娘有沒有家人在咱們工地?”
“有有有!”
這邊不等眾人開口,小明已經迅速從懷中撈出一個本子來:“我查查啊——他們來這裡是一家三口,父子倆都在戲院工地那邊。當爹的叫陳柱子,兒子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