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來看,若是查不到,便也隻有先不要打草驚蛇,免得因為她而使江三妹夫妻倆也惹上麻煩。
想想這也不能等,她便拿起筆開始回信。叮囑他們先過好自己的日子,注意安全,若還是沒有線索,不必再這樣頻繁寫信。
而陸家呢,寄信主要是想說陸小妹的工作算是有著落了。之前幾個月說是在醫院學習打下手,其實更多時候基本就是跑腿而已,沒有編製,連臨時工都算不上,最重要的是待遇就跟後世的實習大學生一個樣,那就是幾乎沒有待遇。
為什麼這麼說呢?畢竟都是乾活的有求於被服務的那一方。更彆說這個時候,國家工作單位,那是絕對的掌握主動權,陸小妹這樣大學停課的學生,他們還真不缺。相反是陸小妹,若是找不到一個去處,便要麵臨知青下鄉。兩害相權取其輕,當然是寧肯這樣在醫院裡熬比較好。
所幸所有的付出都有回報,挺了這麼久,終於有了個臨時工的機會——雖然還沒有編製,不算真正的體製內,但在這時候,已經很不錯了。
在信中,陸小妹一邊也提了有人沒有堅持下去,連臨時工的機會都沒有,更是為此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繼續努力,爭取在醫院裡早日轉正,到那個時候,她的工資多了,不必全依靠陸父陸母,就讓陸母從廠裡退下來,專心照看家裡,然後把大妹和小寶也帶回去。
陸振軍看的一臉欣慰,小妹是長大了,更懂事了。但心裡麵也覺得,到底還是生分了——若他是陸父陸母的親兒子,撫養哥哥的遺孤誰會說什麼?那不是應該的嗎?可偏偏就因為他是養子,在陸父陸母實在照顧不過來的時候,把孩子交給他,就引來彆人的說項。畢竟,對陸父陸母所在的陸家來說,他才是那個外人。
這麼一想,陸振軍又覺得自己著實小氣了。怎麼現在也越發婆婆媽媽糾結這些家事了?
他甩開那些傷感和懷念,看江若男在寫信,心思一動,也給陸小妹回了信。大意就是訓斥她一番,讓她好生工作,專心致誌,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孩子在這邊很好,除非她是不把他當哥了,否則不要再提這種生分的話。
對此江若男也是表了態的,她對陸小妹很有好感,這麼一個小姑娘,又正當花樣年華,可不能被孩子拖累了。反而是她,來都來了,後媽也當了,反正兩個孩子也是照顧,多兩個又有什麼?現在這世道,養孩子可沒後世那麼多講究。
兩封信又各自寄出去,此後一段時間江家果然便沒有來信了。
倒是陸家陸小妹收到信,看到二哥的“指責訓斥”,一時間酸甜苦辣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二哥不是父母的親生子,這事兒並沒有刻意瞞著,以前一家子都好的時候,知道內情的,都說她父母對二哥可謂是完全視若親生哦不,甚至比親生的還要看重——畢竟陸振軍讀過大學,又是這家裡最出息的人。可自從大哥出意外沒了,大嫂毫不顧忌夫妻情分離開,丟下嗷嗷待哺的孩子無人照看隻能交給二哥的時候,就總有一些閒言碎語,說他們家故意苛待養子,甚至還說她父母養大二哥都是彆有用心——若非如此,她又怎願與二哥生分,說出那樣的話來?
對陸小妹來說,劉春花疼愛她,但陸父所有的關心和教育都隻在家裡的男孩身上,對於她這個女兒向來不親近,相反,兩位大她一輪的兄長不僅是哥哥,更是兄長如父。她已經失去了大哥,又怎麼會想失去二哥呢?
之前一直被那些閒言碎語所侵襲困擾,讓她內心酸澀難當,也是愧疚不安,覺得的確是對二哥有所虧欠,說白了,大妹和小寶跟二哥有哪門子的血緣關係呀!那是他們家的責任,而不是二哥的責任!
直到她收到二哥的回信,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哪怕是訓斥,她也感覺到心裡暖暖的。真好,還能夠這樣,二哥沒有真的責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