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色下,紅藍色燈光閃爍交錯著極速前進,“嗶啵~嗶啵~”的響聲撕裂整條街道。
“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住在街邊的居民們陸陸續續地打開窗子朝外看。
有那脾氣暴躁的被吵醒,罵罵咧咧的聲音幾乎要蓋過救護車的長鳴。
“誰家老人心肌梗塞了吧?”有人猜測道。
他們在這住了幾十年了,還是頭一回看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救護車裡跑出來的場景。
“哎,不是不是,你看他們進去S·M公司了,這個公司都是年輕人,哪兒來的心肌梗塞的老人。”有人眼睛尖,一下就發現了重點。
這一句話引起了一連串的爭論。
“不會出人命了吧,真晦氣啊。”
“據說這個公司風水不好。”
“出來了出來了,抬了個人。”
“男的,是個男生。”
“什麼男的,明明就是個女生。”
一群什麼都沒看清的閒散人士圍在救護車不遠處,伸著腦袋宛如著急搶食的鵝,都叫嚷著說自己看見了。
不等大家再多看一眼,救護車後門被“嘭”的一聲從裡麵關上,司機一腳油門到底,“嗶啵~嗶啵~”的聲音漸漸遠去。
沒有熱鬨可看的人群也很快散去,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套所謂的“真相”,就等著明天天亮後跟親朋好友們互通有無。
黑暗的世界裡,單薇仿佛被扔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隨著波濤翻滾漂蕩,所有的掙紮都被海水儘數吞沒。直到胃裡翻滾著的惡心感一陣強過一陣,她下意識歪頭張嘴,大灘令人作嘔的穢物從口中噴灑在地上,汙染了才被拖乾淨的白色地磚。
意識漸漸回攏,白熾燈亮的刺眼,可她連抬手遮擋的力氣都沒了。
似乎身體內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胃部,反衝力讓她趴在床邊不停嘔吐,即使吐到最後胃裡再沒有可吐之物,她也停不下來。
那種強烈的惡心感讓她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個乾淨。
不知過了多久,單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仰麵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與此同時,腦內反複響起的係統音和身旁低沉的男聲一前一後,吵得她腦袋都要炸了。
“小姑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小姑娘。”
【因總部係統崩潰,您的原身被意外損毀,已為您匹配到最適合的寄宿對象,請確認。】
“難道殘留的藥物還沒吐乾淨?要不要再來一遍?”
【SSS級任務完成者,分彆在武修世界、古代女將軍世界、娛樂圈天後世界獲得最高積分,成為“快穿世界任務排行榜”第一名。】
“按理說不應該啊,兩瓶安眠藥洗一次胃是夠的,怎麼還是渾渾噩噩的。”
【獎勵複活機會並附贈金手指,即刻起送至2007年。】
2007年?
單薇猛地睜眼,把正要替她檢查瞳孔對光反射的男醫生嚇了一大跳。
“艾瑪!姑娘你醒了啊。”
單薇張張嘴,發不出來聲音。
這具身體……是個啞巴?
她穿了十個世界都沒當過啞巴,現下複活了,倒成了啞巴?
“你得過會才能說話,剛才吐得那麼厲害,嗓子肯定難受。”
男醫生解答了她的疑惑,他人挺好,還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單薇。
通常對這種自殺的患者,醫生們不單要搶救他們,後續還得附贈心理寬慰大禮包。
男醫生也算輕車熟路,乾脆從旁邊撈了把椅子坐下:
“我說小姑娘啊,你看你漂漂亮亮的,這長相得令多少人羨慕啊,怎麼就想不開吞安眠藥自殺呢?彆說你還挺懂的啊,知道一瓶不夠,一口氣乾兩瓶,噎不噎啊?你跟叔叔說說,有多大的事兒過不去啊,當練習生太辛苦是不是?那咱們就不當唄,回去上學也很好啊……”
單薇那好不容易輕鬆一點的腦袋被念叨得再次疼了起來,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將她包裹——
父親出軌,母親家貧,S·M練習生,常年霸淩……
無數場景在她腦海裡來回閃現、碰撞,3D環繞式魔音縈繞在耳畔揮之不去。單薇扶住腦袋,略顯蒼白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冷汗從臉頰滑下,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姑娘,你這又怎麼了?隻是洗了個胃而已,不該頭疼啊。”
旁邊的男醫生似乎站了起來。
再也無法承受這股劇痛的單薇兩眼一翻,又一次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時還是那片白色的房頂,還是那張全白的病床,隻是嘮叨的醫生不見了,換成了一個年輕的小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