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笑非笑,眼底暗光浮動,很是危險。
“說夠了嗎?”
沈嫿冷冷道。
她是料準了沈瞿不能對她如何。
非但如此,他還得煞費苦心的吊著她的命。
沈薛氏低頭算什麼,沈嫿恨的至始至終都是沈瞿和二房的人。
她對上沈瞿的眼,眼眸清澈亮堂,此等情況下,卻保持原有的驕傲,說的話更是將沈瞿鄙夷到極點。
“你如今哄著我的樣子,真像是一條衝我拚命搖尾巴隻為討好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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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駛出盛京城。積雪在車輪下傳出‘吱吱’的輕響。
馬車瞧著平常,可車廂卻是彆有洞天。
寬敞明亮。
楠木茶幾上頭擱著描梅紫砂茶具。鬆木棋盤上淩幾顆亂放著白玉棋子。
織金黛紫錦緞車簾,鋪虎皮的地毯……
崔韞坐姿端正,眉目冷清疏離,君子風範儘顯。骨節分明的手捧著一本書,時不時的翻上一頁。
“崔韞,你可有去瞧過姬謄?”
說話之人是對麵是坐姿懶散的姬紇。
崔韞沒應,他也不怪罪。反倒繼續道。
“又黑又瘦的,哪裡像個皇子?我第一眼還以為是個猴,他當質子八載,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得父皇半點待見。隨意尋了一處破府邸就給打發了。”
姬紇心裡不是什麼滋味。
他的生母是小小才人,生下他後難產而亡。更不曾被追封位份。
適逢他是鬼節所生,爀帝厭棄他生來不詳。從不親近,早早驅出皇宮賜了府邸。不讓他在跟前晃悠。
可和姬謄相比,他已經夠幸運了!!
“他睡的院子都漏水呢,府邸也沒個伺候的下人,身上尋不見半個銅板,我上回偷偷瞧見他餓的在吃草根。”
姬紇長籲短歎間,崔韞又翻了一頁書。
“對了,你好端端的怎麼要去豐州?”
姬紇腦海中萬千種猜想閃過,倏然,他坐直身子。
豐州的百花樓最近出了個千嬌百媚色藝雙絕的花魁!他在盛京也有所耳聞。
他嗓音不由拔高。
“可真有你的。”
“我就說哪有什麼不貪圖女色的男人,合著你在盛京修身養性是假象,骨子裡的狂野是不遠千裡奔赴玩花娘。你裝的可真辛苦。”
他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看看,崔韞多成功。
盛京裡頭,誰不誇他?
崔韞目光不離書冊,繼而又翻了一頁。
姬紇憋著一口氣,撲過去。
‘啪’的一聲,將崔韞手裡的書一合。
“你什麼態度!和你說話呢!”
他說了一路了!!!口都乾了!
崔韞眉心微微一皺,不明所以的看向姬紇。
這才抬手,慢條斯理的取下耳裡牛皮所致的的軟耳塞。裡頭鼓鼓的,還裹著厚實的棉花。
“你你你……”
崔韞動了動唇。不見半點羞愧。
“勞煩七皇子再說一次。”
姬紇:“我憑什麼要再說一次?”
合著,他就是個傻子,自說自話了一路。而崔韞氣定神閒一個字都沒聽見?
姬紇:很好,是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