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有些不適,更想要逃避。
可在沈府同倚翠的相依為命絕對不是一場夢魘那麼簡單,與她而言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袖下的手收緊再收緊。而空氣卻變得稀薄,沈嫿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娘子露出來的側臉白如紙,眸中閃爍著痛苦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見一抹嫣紅順著唇角往下淌。
滴答滴答,墜到衣角,開出一朵朵血花。
喉嚨,口腔,鼻尖皆是一片腥甜。
“娘子!”眾人大驚失色。
倚翠愣愣的,渾身都在發抖發寒。慌亂間,也不知誰破聲喊了一句:“去!快去尋大夫!”
成貴調頭就往外衝。
“站住!”
沈嫿嗬斥,嗓音卻虛浮無力。說話間,嘴裡的銅臭味更重。她一陣暈眩,踉蹌的被成媽媽扶住。
她虛弱不已的將頭壓在成媽媽肩上,緩了片刻,又輕聲道。
“倪大夫都束手無策,醫館的醫侍又能如何?”
倚翠急的眼淚都往下砸,病急亂投醫的眼前一亮:“對,去尋侯爺。”
去求崔韞出麵請倪康大夫。
娘子前些日子喝倪康大夫給的藥方,眼瞧著是精神不少,倚翠怎怎會不心生希冀,可親眼目睹沈嫿吐血的場麵……
可她一個小小侍女,沒有信物,彆說見崔韞,怕是侯府的大門也入不得。
成媽媽:“速去!那兩名隨從是侯爺派來的,你也一並帶上,再如何,人家也比我們有門路能見上侯爺。”
“不必了。”沈嫿狼狽吐了血,舒服多了。安然自若的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倪康上回說了,擱五日會來給沈嫿請一次脈,算著時間,也就是三日後。
她也不是頭一回吐血了,左右也不差這幾天。
“去打盆水來。”
“娘子。”成媽媽正要勸。
沈嫿似想到了什麼,不容置疑道:“幾日前我特地尋街上的算命先生算了算,正月初一最適宜出門。”
“尋常喪事,需得停靈三日以上,難不成這些日子,我都得窩在家中?”
“我有要事得辦,萬不能耽擱了,倚翠,你收拾收拾,晚些同我出去一趟。”
說完這句話,沈嫿未看眾人各異的神色,徑直回了屋。對著銅鏡,點上胭脂。她動作很快,哪裡還有往昔廢一個時辰從頭到腳精致的打扮。
遮去臉上病態的慘白,又抹了些許口脂。氣色跟著好了不少。
等她再出屋子,倚翠早以準備妥當。
梨園在小巷最深處,而嚴家卻是最接近街道口的。進進出出都得經過。
“老奴都打聽清楚了,娘子繞些路走。王家離嚴家最近,中間有條小道,娘子且往那兒走。”
“老奴的話許是不中聽,可絕不含半點虛假,還不曾為奴時,隔壁住的小娘子以打獵為生。”
那娘子可不比男兒差,回回上山總能逮著野味。
“這麼多年,一直相安無事,偏有回下雨,山路泥濘,她便在破舊的廟宇住了一夜。”
那廟宇久未經修,裡頭供奉著神明,十多年前,香火不絕,可自從一夜之間死了八人後,這才成了一座無人問津的破舊廟。
神明的石像都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是官府未破的案。轟動一時,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很快被世人淡忘,直到,那小娘子再下山時,瘋瘋癲癲,已是癡傻。逢人便尖叫。眾人都說她是被鬼怪纏了身。”
成媽媽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