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是在年初四這日,收到鄭千喻的信。
凝珠從外頭小跑進來,笑著呈上。
沈嫿身上蓋著厚厚的褥子,膝上放著本早就被她翻爛的繡法典籍。
聞言,她隻是抬了抬眼皮。
“放下吧。”
“娘子不看麼?”
“我同米三娘子並無交情,彆人的信年前便至,偏她高貴。怎麼,難不成我還眼巴巴的打開瞧嗎?”
彆人不明白,倚翠焉能不知沈嫿這是在彆扭。
她放下手裡的繡活,忙道:“娘子可莫置氣,這鄭三娘子雖一向不著調,可您來了盛京,豐州還能有第二個能忍受她那臭脾氣的女娘?”
“她啊,想來連個說話人都沒了。”
沈嫿麵容緩和。
倚翠又道:“您再瞧瞧,這信可厚著呢,也不知寫了幾張紙。”
沈嫿哼了一聲,勉強的接了過來。感受了厚度後,唇瓣沒忍住一揚,怕被人瞧見,連忙克製的拉平。
她抽出信紙,攤平。
然後……沉默。
她的眼臟了。
這字寫的是真彆致……
墨漬成團,字大小不一,沈嫿就差將臉湊上去分辨。
女娘繃著臉:“一手破字,歪歪扭扭就連七歲的孩童都比不過,也好意思給我寫信?”
彆人一張紙能寫的清清楚楚,偏她刪刪改改要八張。
沈嫿漠然抬眸,冷笑:“所以,隔了這麼遠,她也要折磨我是嗎?”
她和鄭千喻之間的恩怨是數不清了。
沈嫿隨便說上幾件,就能氣的要死
“嘉佑十三年,她二哥即將娶妻,她怕未來嫂嫂不好相與,便執意拉著我在成親前一日同新娘子把酒言歡,姑嫂情分倒是有了,新娘子倒是醉倒了,險些過了吉時。”
鄭千喻怕被罰,厚著臉皮,將她推了出去。最後她相安無事,而沈嫿被沈巍一頓斥,禁足半月。
後,鄭家的米賣給沈家都要比旁人貴三成!
“同月,她來請罪。伏低做小的派頭倒是有了。”
第一次尋沈嫿。
沈嫿讓小廝將她給轟出去了。
第二次尋沈嫿,麵也沒見上,甚至沈府大門都沒入。
“不過碰了兩次壁,她便不來了。還敢說我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