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了。還說此生再不登沈家的門。還讀了聖賢書的夫子呢,真記仇。
——夫子個個都說你一無是處,你就不能爭口氣?
那時的沈嫿無所畏懼,甚至小驕傲:“可我的確一無是處啊,他們又沒說錯。”
——阿爹,我也不想氣你,你彆再尋夫子了,折騰一遭,漾漾糟心,你也糟心,何苦來哉。
沈嫿不再回憶,隻是對著樹上的人懶洋洋的嘲笑:“被罵了你就爬樹?若覺著丟人還不如老老實實下去多認一個字。還是說你想告訴夫子,除了用功,你還是有這一技之長的?”
齡哥兒一動不動,死死抱著樹。
“嘿,和你說話呢!”
“嗚嗚嗚,沈姐姐,我下不來了。”
沈嫿:……
真是出息。
最後,是影五將人救下來的。
沈嫿看著抹眼淚的齡哥兒,沒好氣道:“你把他帶過來來作甚?”
影五:“他是逃學的,家中此刻也無人。”
這與她還敢?
沈嫿:趕走趕走趕走。
她不耐煩的就要發話,就聽齡哥激動萬千。
“好大的雪人,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這幾日雪雖停了,可雪人不曾融化。
能不漂亮嘛!
眼珠子用了稀有的黑瑪瑙,袖口是五色翡翠,就連紅色披風上頭都用乳白色的四股絲線,縫了漂亮又飽滿雪花。
影五沉默。
影五看向沈嫿。
沈嫿清了清嗓子,謙虛的擺了擺手,看齡哥兒眼神都順眼不少。
“那是!”
“沈姐姐你堆的?”
“那是。”
“哇,你好厲害。”
小娘自矜持的點了點下巴:“……嗯。”
她想,那小鬼不用來了。
來了也隻會氣她。
此後,沈嫿再也沒念叨崔絨。
在齡哥兒的宣傳下,小巷的孩童都來梨園看起了雪人。
她們無一不佩服沈嫿。
爽。
幾日下來,梨園一直風平浪靜相安無事。
沈嫿甚至認為崔韞實在多疑多慮時,終於,這夜終於有了動靜。
醜時一刻,打地鋪的影五倏然睜眼。
屋內為方便沈嫿起夜,總會留一盞燈。昏黃光線下,她不動聲色的盯著門扉,那裡有竹筒伸進來,外頭的人吹著迷煙。
煙霧嫋嫋。
影五屏吸,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緊接著,門外的人熟稔的推開門閂。直奔床榻而去。
就在這時,影五翻身而起,匕首緊接著就要推入那人的心口,她的動作如殘影,很快。
可對方更快的躲了過去。
一時間,兩方打的不可開交。
床榻上的沈嫿瑟瑟發抖間探出一個頭來。
她在跑和不跑間很明智的選擇了後者。
她腿軟。跑不動,何況梨園裡頭此刻最安全的無非是影五身邊。
‘啪’的一聲,影五的匕首被打落,很快,響起一聲悶哼。黑衣人被打了一拳。
實力不分上下。
空氣裡透著股香味,沈嫿緊張之餘,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