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宓聞言,麵色稍稍一白。為適才一瞬間的慶幸和期待而覺得難堪。
太暗了。
燈籠早就被一陣寒風吹滅,煙火顫巍巍的搖曳,‘噗呲’一聲,四周陷入黑稠。
謝珣卻是輕鬆捕捉住沈嫿站的位置。
他一步步走近,最後在一丈遠停下。
若是燈還亮著,他定要細細去捕捉女娘的眉眼下,親眼瞧瞧可有故人的痕跡?
他的唇有些乾。
謝珣壓下對崔韞所有的成見,嗓音溫潤。
“沈娘子。”
沈嫿聽到他笑著說。
“我便是謝珣。”
不等沈嫿回應,他便又道。
“我先前曾見過你。”
沈嫿微微一愣。
“謝世子來過豐州?”
“不錯。”
“當年行軍曾路過豐州,便與你兄長見過一麵,那時你還算年幼。”
“你當時摔了一跤,一群奴仆上去扶。”
那時的女娘捂著臉。
——嗚嗚嗚。
哭的可憐極了。
還以為她後麵會說好疼。
她卻哽咽的把腦袋埋在婆子身上。
——漾漾好丟臉。
謝珣念及此,不由溫聲道:“柏舟當年讀書刻苦,我還給他寄了不少書卷。”
沈嫿都有印象。
摔跤那次,她不想回憶。
而那段時間,兄長的確搬了不少書回府。
她當時還特地去問。
——你不是說銀子都給我買吃食用光了嗎?哪兒來的銀子買這些?
——祖宗,彆人送的。
沈嫿不由彎唇。
她甚至不想去主院了,她願意同謝珣秉燭長談。
謝珣卻是很為她考慮:“今夜不好敘舊,不知沈娘子何時有空?”
沈嫿的情緒被他吊住,忙一口應下。
“有的。”
“明兒就有空。”
定好日子,謝珣很有君子風度的對著顏宓的方向道。
“顏娘子若是方便,我與你一道。”
那邊沒有回應。
良久,是女娘很淺很淺的一聲。
“有勞謝世子。”
顏宓緊張的不行,偏偏又貪戀這份難得的溫柔。
路上,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很是規矩。
顏宓走的很慢,私心恨不得能再慢些。
心裡存著事,此處又暗,沒注意前方的台階,一個絆腳,使顏宓踉蹌。
“小心。”
謝珣挽住女娘的手腕,稍稍用力,將她朝前撲的身子拉了回來。
他沒在第一時間鬆手。
靈敏的鼻尖嗅了嗅。
“顏娘子。”
顏宓緊張到無措。
“嗯?”
“你可是受傷了?”
他當時將沈嫿和顏宓朝假山那邊推時,不可否認當時顧及到更多是沈嫿。
若是顏宓為此受了傷,他多多少少都是愧疚的。
“沒。”顏宓屏住呼吸。
然後,她聽到謝珣溫聲道。
“可有血的味道。”
“正巧我有藥,女娘身上不好留疤。”
顏宓的臉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