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處唯有幾顆黯淡的星,不見月。
遠離席麵處的喧囂,孟智等人已被拉走。
正堂上下掌燈,氣氛凝重。
“殊予,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孟太夫人見孫子衣衫襤褸被影一壓入內,嘴裡還塞著布發不了聲,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直呼崔宣氏的名諱。
不久前,她還在前院用席,卻被崔韞的人請了過來。
莫說她,便是崔宣氏也是一頭霧水。
“姨母,您莫急。”
崔宣氏坐宣太夫人身側,她其實是看不上孟智的,浪蕩花心。一張嘴巧舌如簧。
“等韞哥兒過來再說。”
“等他過來?”
孟太夫人氣笑了。
“我家智哥兒一同來道賀,竟被被如此折騰。這就是宣崔兩府的待客之道?”
這是她最疼的一個孫子!
她連忙扯開孟智嘴裡的布。
孟智臉上都是淚,發淩亂不堪,嚇得一直發抖。瞧著實在可憐。
孟智:“祖母,祖母,救我!”
他想要站起來,卻被影一一根拇指死死摁住。
孟太夫人怒。
“放開他。”
影一隻聽崔韞吩咐。
孟太夫人心疼不已。她直直看向一言不發的宣太夫人。氣的嗓音尖銳。
“姐姐,你是家中嫁的最好的,不像我命苦男人多次貶職,如今隻是盛京一個不起眼的小官。這些年來看我笑話的多如牛毛。”
“我可是你嫡親的妹妹!”
“本以為你是不同的。”
“沒曾想你竟然幫著女兒外孫,一並欺負我。果然高門大戶,若是覺得丟臉,便彆送喜帖,不如日後彆做親戚的好,也好過如此羞辱人!”
宣太夫人坐直身子,手放在膝上。周身的氣度是歲月的沉澱。
這些年,孟太夫人多次登門,回回都是上門訴苦打秋風。
她念著姐妹情分,從不會虧待她。
自認做的也不差。
她讓身後的婆子上茶。
“你也不必如此惱怒。”
“韞哥兒行事最是穩重周到,我若是你必不會朝我大喊大叫失了儀態,不如去問問你的好孫兒做了什麼事,竟會如此遷怒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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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所站之處在謝珣,顏宓離去後從一瞬間變得萬籟俱寂。
好似風都是輕輕拂來。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
沈嫿對著謝珣離去的方向,望了很久,即便那隻是一團比墨還濃稠的暗色。
崔韞沒催她。
沈嫿捧著臉:“謝世子適才所言,半點瞧不出將士的粗獷豪邁。反倒文鄒鄒的,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個文官。”
崔韞淡淡:“盛京不少女娘仰慕他。”
這一點,便是無人同沈嫿提及,她也清楚。
彆的女娘她不清楚,顏宓就是啊。能讓顏宓牽腸掛肚的男子,又怎會差。
“這是自然!”
“我聽說往前他出現在盛京街上有不少女娘給他砸荷包的。”
崔韞麵上瞧不出情緒。
“看夠了嗎,若是不曾,你不若一道追上去。”
沈嫿:“那倒不必。”
崔韞不鹹不淡。
“你若是願意,我也可將人請回來,讓你湊近了看。”
沈嫿覺得崔韞有些衝。她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
“不成,不合規矩。”
“他到底與我不熟。”
她很實誠道:“也不急於一時,我明兒有時間慢慢看。”
崔韞的嘴角抿出一抹嘲弄的弧度。也算不得氣惱,更提不上吃味,可他同沈嫿早已私定終身,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