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簽的人並不少。隊伍排的老長。
它素來沒甚耐心。
不免為此認真的沉思。
它眼下是貓。
不是端莊的女娘。
可以沒素質。
反正……丟的也是崔韞的臉。
想通這一點後,它毫無顧慮一溜煙跑去插隊。大搖大擺的擠到了最前頭。
剛要輪到的莽漢:……
換成旁人***的隊,他早一拳打過去了,偏偏是隻貓。還是隻通體雪白,高昂仰著腦袋,努力遞著嘴裡簽的貓。
莽漢稀罕的樂了,揉揉鼻子後退一步。
解簽的道士沉默了。他彎腰去接簽。在雪團期待的目光下,正要解。就見有人緩步而來。
崔韞一身世家公子哥打扮,氣度不凡。
「叨擾了。」
他淡淡道:「貓兒不懂事,非要耍賴。」
他看向雪團,手裡捏著一根簽:「這才是你搖的。」
「好歹是我精心養著的,你在外講點道理。」
雪團仰頭去看,正是被它摒棄的那支凶簽。
它氣的將背對向崔韞,發泄不滿。
三清道長是同崔韞一道而來的,見狀笑了笑,後道:「崔小友,上回同你下棋還是半年前了,不妨讓貧道見見,你的棋藝可有精湛?」
崔韞也便應了。
他安頓好崔宣氏後,跟著三清道長去了竹林。
竹林正中擺著棋盤。眼見兩人坐定,雪團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紙筆,還有備好的墨汁上。
就擱在青石板台階上。好似等它發揮。
它心跳如雷,瞅崔韞一眼後,做賊似的,沒客氣的跑過去。
雪團歪頭想了想,沒有去選累贅的毛筆,任由毛茸茸的肉墊汲滿墨汁,費勁的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著。
它儼然顧不得這麼多了。
很快,她如捧著寶貝似的將其送到崔韞手上。
「喵。」
快看。
崔韞將手中的白棋落下,這才垂眸。他視線隨意一瞥,又輕飄飄落在雪團期待的圓眼上。
「又想玩紙蜻蜓?回頭讓即馨給你折。」
雪團茫然。
「喵!」
她淒淒的喊了一句,下一瞬,胖乎乎的身子變得異常僵硬。
那一張被她寫的滿滿當當的宣紙,也不知在何時,被抹去了一切墨跡。
乾淨如初依舊,不帶半點痕跡。
隻有她的肉墊還黑乎乎的,帶著墨的殘香。在提醒著它,這一切是真實的。
「崔小友。」
三清道長總算出聲。他抬手去取崔韞擱置一旁的簽文。
「我同她有緣,此簽,不妨由我來解?」
三清道長最是德高望重,當年,新皇登基禮時,便有意請他作法。他卻在新皇親自登門的前一日,離開了盛京,四處雲遊。
這些年,行蹤不定。
今日卻回了道館。
他好似就是為了雪團來的。
崔韞眯了眯眼。他下意識撥動腕間的手串。
「是雪團之幸。」
「那勞煩崔小友,去打些水來。」
取水是假,支開他才是真。
不過,雪團的爪子也的確該洗。崔韞對三清道長並無防備,若不然,也不會佩戴他贈的手串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