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厲害,謝珣砍下崔韞的一寸袖擺,隻聽衣帛撕裂的聲響。再聽那邊的動靜,直接黑著臉氣笑了。
他怒不可遏將劍直直抵著崔韞的喉嚨,正落在喉結的位置,又質問沈嫿。
「為何從他屋裡出來?你的屋子合著是擺設嗎?」
謝珣呼吸急促,連帶著平素的溫潤都變得無比猙獰。
「可是他逼迫的你?」
「這件事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了!」
「但凡他欺你一毫,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沈嫿茫然一瞬。
她先是感動的點點頭,然後側了側頭,女娘冷的哈了口氣,再輕聲輕氣:「可……是我逼迫他的啊。」
謝珣的耳嗡嗡作響。渾身血液在刹那間停止流動。
「你——」
他氣急攻心。
阿娘走到早,漾漾身邊無人教導。沈巍怕是隻知埋頭一再富養,如何會悉心?再有沈薛氏的故意放任。
所幸,女娘沒被養歪。
可這也導致出了最致命的一點。那些對她好的人,女娘不會生防備之心。
她最恨背叛,可也同樣最會依賴。
在謝珣的認知裡,沈嫿無非是將崔韞也當兄長的,此前種種,至少女娘看崔韞的眼神中,眉眼彎彎沒見心動的愛意。
甚至可以說,她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便是崔韞有意撩撥,她怕是都看不出來。
這件事棘手了些。
謝珣不容置疑道:「宜寧,你先回去。」
謝宜寧很不放心,到底還是應了。三步一回頭。
她一走,謝珣這才看向沈嫿。
「你如何能為了偏袒他,轉頭向我扯謊?」
「漾漾,你是女娘!」
「我曾一再強調,女娘是最吃不得虧的。你莫不是全忘光了?」
他字字咬牙啟齒,以至於額中青筋迸起。
沈嫿有些恍然。
沈雉說的話,她怎會不記得?
偏偏那人是崔韞,又偏偏她有喜脈。卻不能沈嫿回應,被謝珣徹底恨上的崔韞,這會兒正不疾不徐撫了撫被斬斷一小塊布料的繡擺口:「這件事……我也不過是被逼無奈。」
謝珣:?你認真的?
沈嫿:「阿兄聽到了嗎?他承認了!從頭到尾都是如此。」
「他如何敢說一個不字?」
女娘小拇指得意的翹了起來:「他都得聽我的。」
謝珣怒意轉為麻木。
「當真?」
沈嫿:「自然。」
崔韞:「讓世子見笑了。」
轟隆一聲,耳邊仿佛響起一道驚雷。謝珣倍感荒謬之餘,抵著崔韞劍的手,以悲涼的姿勢緩緩放下。
所以……
這場鬨劇,是他教妹無方?
是他的漾漾,夜裡擅自做主蠻橫霸道闖入崔韞的屋。
而崔韞才是那個無辜的人?
謝珣有些痛苦。
他閉了閉眼:「崔侯。」
「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是漾漾親自送上門的。
崔韞很溫和,選擇原諒了他:「無礙。」
他的餘光落在拐角處一閃而過的衣擺,眸光不由微閃,這才緩緩朝謝珣道:「不知者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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